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他接起来，对面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不急不缓：“小陈啊，你手里那块地，我想亲自看看。”
陈默顿了顿：“您是？”
“王德发。”对方报出名字，顿了顿，“南城地产圈的人，应该听说过我。”
王德发。这个名字陈默当然知道。本地最大几家房地产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名下资产上百亿，平时出现在新闻里都是西装革履，背后站着一群高管。
而现在，这位大佬主动给他打电话。
“王总客气了，我就是个小投资人，运气好捡了个漏。”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王德发笑了一声，“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光明巷口等你，咱们实地看看。”
电话挂断后，陈默靠在沙发上，手指又摸出打火机，按了一下。
火苗跳起，映在他瞳孔里。
第二天一早，陈默准时到达。王德发已经到了，穿一件藏青色唐装，手腕上盘着一串和田玉，油润发亮。他个头不高，背挺得直，眼神沉稳，说话时不紧不慢，但每句都踩在点上。
“这楼结构不行，但位置绝佳。”王德发抬头看着斑驳的外墙，“周边规划是新区核心，未来五年地价至少翻五倍。”
“所以我才下手快。”陈默说。
王德发转头看他一眼，忽然笑了：“年轻人，胆子大，脑子也不笨。有没有兴趣合作？我出资金，你出资源，咱们一起拿城西那块地。”
城西？那是下一轮拆迁的重点区域，目前还没放风声。陈默心里一紧。
“王总，那块地……还没动静吧？”
“没动静，不代表没动作。”王德发拍拍他肩膀，“今晚你就知道了。”
当晚十点，陈默手机震动。
银行短信：“您尾号8866账户入账人民币5,000,000元，备注：项目预付款。”
他盯着屏幕，呼吸慢了半拍。
五百万。
加上之前的八十八万，账户余额一百三十八万。
他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城市灯火铺展在远处，高楼林立，车流如河。他深吸一口，烟雾混着夜风飘散。
这是真的。他真的翻身了。
他低头看着打火机，金属外壳有点磨损，但他舍不得换。这东西陪了他一辈子，从打工时省下饭钱买的第一包廉价烟，到后来天天抽到咳，再到跳江前最后一根烟。
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机相册。
翻到几年前和工友的合影。画面里其他人脸都清晰，唯独他自己，五官像是被风吹花了，轮廓模糊，像一层薄灰浮在照片上。
他皱眉，再翻几张。全家福、同学聚会、租房登记照……他的脸，全都微微失焦，仿佛随时会从画面里淡出去。
他关掉手机，靠在栏杆上。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
像是烧纸的味道。
他没理会，只当是楼下有人祭祖。可那味道越来越清晰，夹杂着细微的噼啪声，像火苗舔着纸页。
他回头看了眼客厅。
窗帘拉着，屋里没人。
但他清楚听见了——那声音，是从窗缝里钻进来的。
他站了一会儿，重新点了一支烟。
打火机“咔”地一声，火苗亮起。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过窗帘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