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王德发借口有事先走了。包间里只剩他们俩。
许清婉忽然靠近了些,声音压低:“默默,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
陈默心跳猛地快了一拍。这句话,是他当年写在日记本里,幻想她说出口的原话。
他喝多了点,脑子发热,当晚就签了联名持股协议。条件确实奇怪:必须以夫妻名义注册项目公司,说是税务筹划需要。
“那就……结婚?”他试探着问。
她点头,嘴角笑意没变,像画上去的一样。
婚礼办得快。三天后就在民政局领了证,宴席摆在一家高档酒店。王德发来了,举杯说恭喜,玉串在手腕上转得飞快。赵金彪也出现在角落,西装不合身,脸色灰败,看见陈默敬酒,立刻低头退到门外。
夜里十一点,婚宴散场。陈默喝得半醉,扶着许清婉回新房——王德发送的一套独栋别墅,带院子,红灯笼挂得整整齐齐。
他躺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发现身边没人。
客厅灯亮着。他披衣走出去,看见许清婉坐在沙发上,穿的是白天的裙子,可脚下却是一双红色绣花鞋。她手里叠着什么东西,一张接一张,动作机械。
他揉眼走近,看清了——是金纸元宝。
“你在干嘛?”他问。
她转头看他,笑了一下:“数钱呢,咱们以后要用的。”
声音还是软软的,可语气平得没有波澜。说完,她继续低头折纸,一张接一张,仿佛永远数不完。
陈默猛地惊醒。窗外漆黑,许清婉正安静地睡在旁边,呼吸浅得听不见。
是梦?
他打开手机,调出家里监控回放。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画面里,他自己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对着空气一张张“数钱”,嘴里还念叨着数字,脸上挂着一种僵硬的笑。
他反复看了三遍。那人确实是自己,动作、衣着、姿势,全都对得上。
可当时他在睡觉。
更怪的是,视频右下角弹出一条系统提示,一闪而过:“余额+5,000,000”。
他想删掉视频,点击删除按钮时,屏幕卡住,进度条不动。再刷新,文件还在,而且播放次数变成了“13”。
清明节那天,陈默跟着亲戚去扫墓。母亲坟前,侄子点燃一堆纸元宝。
火光腾起的瞬间,他眯起眼——火焰里,竟浮现出清晰的数字:1,380,000。
那是他账户里的余额。
他蹲在地上,盯着火苗,手心开始冒汗。火光晃动,数字扭曲了一下,变成“6,380,000”,紧接着手机震动。
银行短信:“入账人民币5,000,000元,备注:项目分红。”
他猛地站起来,拨通王德发电话。
“这些钱……是不是从‘那边’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有些事,”王德发终于开口,声音有点抖,“别问太清。”
通话结束前,他听见一声轻响,像是玉珠落地。
陈默站在坟前没动。风吹过,带来一股熟悉的焦味,不是香火,也不是烟,就是那种烧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