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两万，为期三年，做我女儿的‘朋友’。照顾她，保护她，满足她一切要求。唯一条件：绝不能让她知道这是个交易。”
那时的沈亦辰才十五岁，却已经尝尽世态炎凉。他记得自己是如何颤抖着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如何强迫自己接受这个出卖尊严的交易。
“钱。”沈亦辰简短的回应打断了回忆。
陈浩摇摇头：“行吧，反正只剩一周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沈亦辰看向书桌日历上那个被红圈标记的日期——9月30日。合约到期日。
“申请了助学金，如果通过，就去北大学计算机。”
“哇！终于要回归正常人生活了？”陈浩吹了声口哨，“说真的，这三年你把自己活成了林薇的附属品，大家都快忘了你曾经是中考状元了。”
沈亦辰没有接话。他走到窗前，望向对面高档小区里林薇家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三年来的每一天，他都在数着日子等待解脱。然而真当这一天临近时，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却萦绕心头。
不是不舍，更不是爱恋。或许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一个人在生命中的存在，即使那种存在是痛苦的。
第二天清晨，沈亦辰一如既往地提前十分钟站在校门口等候。他手中提着两杯咖啡——一杯是林薇最喜欢的抹茶拿铁，三分糖，加燕麦奶，75度；另一杯是她最近迷上的冷萃，不加冰，但要保持冰凉。
七点整，林家的黑色轿车准时到达。林薇下车时正在打电话，甚至没看沈亦辰一眼，只是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冷萃咖啡，轻抿一口后皱起眉头。
“太苦了。下次加一点香草糖浆。”她将咖啡塞回沈亦辰手中，继续对着手机说：“哎呀，那条裙子我当然买了，才三千多，便宜得很。”
沈亦辰默默将咖啡杯放在一旁的垃圾桶盖上，打开书包取出保温杯：“试试这个，我加了少量香草糖浆。”
林薇有些惊讶地瞥了他一眼，接过保温杯尝了一口，表情稍稍缓和：“算你聪明。”
她终于结束通话，将手机随手扔给沈亦辰：“没电了，帮我充一下。对了，今天下午啦啦队训练，帮我买五瓶运动饮料，要粉色包装的那种，不要蓝色的。”
“粉色包装的蜜桃味已经停产了，我买了白色包装的白葡萄味，你说过可以接受。”沈亦辰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样品。
林薇愣了片刻，似乎惊讶于他的周全，但很快又恢复了理所当然的态度：“那就行。还有，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
“放在你抽屉里了，连同英语卷子一起。”沈亦辰平静地说，“另外提醒一下，今天有化学小测，我昨晚帮你整理了重点，也在抽屉里。”
这一刻，林薇终于正眼看向沈亦辰，目光中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三年来，他总是这样， anticipate她的一切需求，甚至那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需求。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她眯起眼睛说。
沈亦辰的心跳漏了一拍。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哪里不一样？”他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说不上来。”林薇打量着他，“好像更...用心了？”
沈亦辰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情绪：“只是尽本分而已。”
是的，他今天确实更“用心”了——因为这是合约期的最后一周。他想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为自己这三年的“工作”做个了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