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转向管事太监。
脸上的冷意瞬间消散,换上了一副仁君的姿态。
“小惩大诫即可,不必伤人性命。皇姐时常教导我,为君者,需有仁心。”
我故意抬出李沧月。
管事太监的腰弯得更低了。
“陛下说的是,是奴才糊涂。”
“看他身子单薄,也不像个能做粗活的样子。”我话锋一转,看向李瑾,“朕身边正缺一个磨墨的,瞧着还算机灵,就跟朕走吧。”
管事太监的笑僵在了脸上。
李沧月派来监视我的小太监也愣住了。
他们都没想到,我只是路过,就要直接带走一个人。
但我是皇帝。
我的话,就是圣旨。
在我的人反应过来,去向李沧月通风报信之前,我直接对李瑾说:
“还愣着做什么?跟上。”
李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我身后。
回到寝宫,我屏退所有人,关上殿门。
我从暗格里取出伤药,亲自为他上药。
李瑾吓得魂飞魄散,直接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陛下!使不得!奴才贱命一条,怎敢劳烦陛下!”
“起来。”
我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扶起他,将药膏一点点涂在他额头的伤口上。
他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前世,你为我而死。”
我轻声说。
李瑾猛地抬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这一世,换我护着你。”
“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眼睛,是朕的耳朵。你敢不敢,陪朕把这天,翻过来?”
李瑾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叩首在地,额头与冰冷的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奴才李瑾,对天立誓,此生此世,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我扶起他,将他按在椅子上。
“好。”
我的第一把刀,归位了。
3、
江南大旱,赤地千里。
早朝之上,太傅沈渊手持奏折,声泪俱下地陈报灾情,痛心疾首。
“陛下,江南十八府,数月无雨,灾民嗷嗷待哺,易子而食,惨不忍睹啊!”
他身后一众党羽纷纷附和,请求朝廷立刻开仓放粮,拨款赈灾。
我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
好一出为国为民的戏码。
前世,他们就是借着这次赈灾,上下其手,侵吞了八十万两的赈灾款。
更是用早已发霉的陈粮替换新米,运往灾区。
导致江南大旱之后,又发瘟疫,饿殍遍野,民怨沸腾。
李沧月趁机以我“德行有亏,上天示警”为由,进一步收拢了权力,而贪墨的银两,则成了他们豢养私兵的军饷。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李沧月顺势起身,满面愁容。
“皇弟,臣姐以为,太傅所言极是。国库虽不充裕,但救民于水火,刻不容缓。臣姐提议,立刻拨银五十万两,购粮三十万石,火速运往江南。”
她说完,看向我,等着我像往常一样点头同意。
朝堂上一片寂静。
我蹙着眉,一脸“担忧”地开口:
“皇姐,五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朕听闻,国库如今能动用的银两,也不过百万。若是一下子去了大半,北境军饷、河工修缮,又该如何是好?万一此时边关有警,岂不是要动摇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