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咬着笔头,傻傻问:"那我呢?"
他笑着揉乱我的头发:"你是无价之宝。"
现在想来,那句话也许该这样翻译:永远别想变现。
03
求婚后的第三天,沈彻带我去看婚房。
江景大平层里堆满玫瑰。他从身后环住我,下巴轻抵在我发顶:"儿童房装成星空主题好不好?你上次说喜欢。"
落地窗映出我们相拥的身影,像极了一对璧人。
如果我没有看见他助理发来的那条消息——
"已按您要求联系代孕机构,确保三年内获得继承人。"
那天晚上,我吐得厉害。
沈彻紧张地叫来家庭医生。我靠在磨砂玻璃门上,看他忙碌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被他带回家那天——我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他蹲下来,替我穿上鞋子,说:"以后不会让你吃一点苦。"
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他给的每一颗糖,都早早标好了价码。
我准备逃离。
新身份托信任的朋友帮忙办理,航线用美金支付,最常背的包里也塞进了防追踪芯片。最后一晚,沈彻要得格外缠绵,吻我腰窝时的叹息又重又沉:"最近怎么乖得让人心慌?"
我咬着他指尖轻笑:"因为要当沈太太了呀。"
这五年,沈彻亲手为我打造了一座金丝笼,却不知我也透过笼子的缝隙,窥见了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他带我出席那些觥筹交错的晚宴和密不透风的会议室,或许最初只是为了彰显他的所有物多么光彩照人。我穿着他挑选的礼服,佩戴他馈赠的珠宝,扮演一个精致而沉默的花瓶。但我的眼睛和耳朵从未停止工作。
我看着他如何用三言两语瓦解对手的心理防线,如何在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停顿中施加压力,又如何用一份精心修饰的财报撬动惊人的资本。他就像一台精密运行的仪器,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举杯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我沉默地吸收着一切——他剖析项目时一针见血的冷酷,他谈判桌上操控人心的娴熟手腕,甚至是他对待失败者那种轻描淡写的漠然。这些都是他用金钱无法衡量的、更珍贵的课程。
我开始用他给的附属卡和零用钱,小心翼翼地试探金融市场。起初只是小打小闹,利用从他酒后半真半假的抱怨里听来的行业动向,或者是从他书房散落的文件碎片中拼凑出的信息。后来,我尝试运用从他那里模仿来的分析框架,独立判断几个小型科创项目的潜力。
意外的是,成绩好得惊人。我似乎天生就对风险和机遇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结合我从他那里“偷师”来的冷酷理性,让我在几次关键抉择中获得了远超预期的回报。瑞士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悄然攀升,成了一个只属于我的、充满力量的秘密。
我将这一切隐藏得极好。在他面前,我依旧是那只离了他就无法生存的金丝雀,会为了一只新包或一套珠宝而欢呼雀跃,会在他询问对某件事的看法时,露出茫然又依赖的眼神。我把磨利的爪牙和逐渐丰盈的羽翼紧紧收拢,温顺地偎在他身边,不敢泄露一丝一毫的反叛迹象。
我太了解他了。欣赏一只鸟儿的美丽歌声是一回事,但绝不会容忍它拥有啄伤主人的能力,更不会允许它真的飞走。一旦察觉我的羽翼已丰,等待我的绝不再是华美的笼子,而是被彻底折断翅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