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秀琴还是走了，带着那件未织完的毛衣，永远地离开了他。
老周拿起那件浅灰色的毛衣，手指在未织完的针脚上轻轻摩挲。毛线是他去年陪秀琴去菜市场买的，她说浅灰色耐脏，还显老周精神。当时他还笑着说：“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讲究什么精神不精神的。” 现在想来，那些平凡的对话，都成了再也无法重现的珍贵回忆。
他把毛衣搭在胳膊上，走到缝纫机前，想试着把剩下的部分织完。可他拿起毛线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秀琴生前教过他织毛衣，可他总是嫌麻烦，没学几句就放弃了。现在他才后悔，当初要是多学一点，就能帮秀琴把这件毛衣织完，就能留住她更多的痕迹。
“秀琴，我对不起你。” 老周坐在缝纫机前，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毛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我当初要是好好学织毛衣，现在就能把这件毛衣织完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学会的，等织完了，我就穿着它去找你，好不好？”
雨声还在继续，像是在为他的悲伤伴奏。老周拿着毛线针，一点点地尝试着，虽然针脚还是歪歪扭扭，可他却不肯停下。他知道，这件毛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是他和秀琴之间最后的连接，是他对秀琴深深的思念。
4 空荡的菜篮子
清晨的菜市场总是热闹非凡，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烟火气。老周提着一个空菜篮子，慢慢地走在菜市场的小巷里，眼神有些迷茫。
以前，每天早上和秀琴一起来菜市场买菜，是他最开心的事。秀琴总是会拉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问他想吃什么。她会在卖菜的摊位前仔细挑选，挑新鲜的蔬菜，挑肥美的鱼虾，还会跟摊主讨价还价，每次都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好的菜。
“老周，你看这西红柿多新鲜，今天中午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
“老周，这鲫鱼活蹦乱跳的，熬汤肯定好喝。”
“老周，你少吃点肉，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
秀琴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身边却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老周走到以前常去的那个蔬菜摊位前，摊主是个中年妇女，看见老周，热情地打招呼：“大爷，今天买点什么？还是要西红柿吗？您老伴以前总喜欢买我家的西红柿。”
老周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眶瞬间红了。他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了，今天不买西红柿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生怕再停留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又走到卖鱼的摊位前，摊主认出了他，笑着说：“大爷，今天买点鲫鱼熬汤？您老伴以前每周都来买两条。”
老周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不用了，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他提着空菜篮子，在菜市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什么都没买。以前和秀琴一起来的时候，菜篮子很快就会装满，沉甸甸的，带着家的味道。可现在，菜篮子是空的，他的心也是空的。
走到菜市场门口，老周看见一个老太太牵着老伴的手，慢慢地走着，手里的菜篮子装得满满的。老太太笑着说：“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回去给你做。” 老头笑着点头，眼里满是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