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你已经知道,猫是朋友,狗是敌人。现在你需要知道为什么。猫会为你带来“礼物”(比如你见过的),而狗,会试图将你从这里“带走”。我们不喜欢告别。

7. 你现在可以邀请访客了。我们欢迎新的“朋友”。请确保他们在这里过夜。一个人的房子,太冷清了。

8. 床依旧是你的港湾。但现在,它不仅保护你,也“滋养”你。你会发现,你越来越不需要离开它。

9. 本阶段没有《补救措施》。因为在本阶段,“遵守”与“违反”的界限,将由你自己来定义。

10. 欢迎回家。

3 旧影

“欢迎回家。”

这四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张宇脑海中最后一扇名为“理性”的大门。门后,是无尽的、盘旋而下的疯狂深渊。

他瘫坐在地上,靠着床沿,手中的两张纸片如蝴蝶般飘落。他没有去捡,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他的世界观,在过去的几分钟里,被彻底粉碎,然后重组成一个他无法理解的、充满恶意和荒诞的形状。

“房子的一部分……”

“拥抱你的另一面……”

“邀请访客……在这里过夜……”

这些字眼,每一个都像淬了毒的针,刺入他的神经。他终于明白,自己从踏入这个公寓的第一天起,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第一阶段的规则,看似是在保护他,实则是在一步步地筛选、测试和改造他,让他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态”,最终将他转化为“同类”。

而当他违反规则,以为能找到“补救措施”时,得到的却是更深层次、更疯狂的“第二阶段守则”。这就像一个无法通关的恐怖游戏,当你以为自己摸清了第一关的套路时,系统却告诉你,恭喜你,现在解锁第二关,难度加倍,且没有回头路。

“呵呵……呵呵呵呵……”

张宇突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干涩、嘶哑,充满了绝望,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他笑自己当初的自负和无知,笑自己竟然妄图用科学和逻辑去解释这一切。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僵硬地转过头,望向房间的角落。那里,衣柜和墙壁之间形成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轮廓,看起来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她的身影是半透明的,像一段被投射在空气中的老旧电影胶片,带着微微的闪烁和噪点。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羊角辫。她没有五官,脸上是一片模糊的空白。

“旧影”。

张宇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个词。在第一阶段的规则里,他被告知要“假装没看见”。但现在,在第二阶段的规则里,他被要求……“满足它们”。

那小女孩的“旧影”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但张宇能感觉到,她那片空白的脸,正“看”着自己。一种无声的、纯粹的“注视”。

张宇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满足”它们?怎么满足?

他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一人一“影”,就这样在房间里对峙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旧影”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