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真的够了。
10
指尖移动，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受终极惩罚】。
【确认选择：接受终极惩罚——彻底卸载系统？】
【是 / 否】
我选择了【是】。
【终极惩罚准备执行。系统卸载程序启动中……10%…30%…】
机械的读数声开始响起。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像是要把我的灵魂从这具身体里硬生生剥离出去。
比之前任何一次惩罚都要痛。
我闷哼一声，支撑不住，跌倒在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
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视线开始模糊。
脑海里，那些关于沈执的记忆，仿佛变成了有实质的碎片，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抽离、撕碎。
初遇时他冷淡的眉眼。
他偶尔对我展露的、极其稀少的笑意。
他皱眉叫我“别闹”时不耐却又隐隐纵容的语气（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他醉酒后那个混乱的吻。
他最后一次推开我时，那句冰冷的“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痛……
太痛了……
不仅是身体，不仅是灵魂，是一种存在于被彻底抹杀的感觉。
【卸载进度60%……记忆剥离进行中……】
我的意识开始涣散。
或许就这样消失，也不错。
11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被剧痛吞噬、彻底消失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我公寓那扇不算结实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了。
巨大的声响暂时拉回了我一丝涣散的神智。
我艰难地、模糊地抬眼看去。
门口，撞入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沈执。
他竟然还穿着婚礼那身笔挺的黑色礼服，只是此刻领结被扯得歪斜，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几缕散落在汗湿的额前。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像是经过了一场疯狂的奔跑。
他的脸上，不再是婚礼上的得体从容，也不是面对我时惯有的冷漠疏离。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恐慌、暴怒、不敢置信，甚至是绝望的，近乎崩溃的表情。
他的眼睛赤红，死死地盯住蜷缩在地板上的我。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景象。
12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今天不是他的新婚之夜吗？
幻觉吗？
因为卸载系统产生的幻觉？
【卸载进度75%……能量回收加速……】
剧痛再次袭来，我猛地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
“林夕！”
沈执像是被我的样子烫到一样，猛地冲了过来，几乎是踉跄着扑跪在我身边的地板上，伸手想要抱我，却又像是害怕碰碎我一样，手悬在半空，颤抖得厉害。
“你……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急切和恐慌，“怎么回事？说话。”
我看着他，想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荒唐透顶的幻觉。
沈执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会用这种仿佛失去全世界最重要宝贝的语气跟我说话？
他此刻，不是应该在他的新婚妻子身边吗？
“滚……”我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气音，“幻……觉……滚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