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们村年年受灾,主事说必须献祭年轻女子给鸟神。 被选中的那夜,舅舅哭着说对不起我,舅母却悄悄往我祭袍里塞春药。 “鸟神若满意,会赐福我们,”她低声说,“你务必取悦他。” 我穿着血红嫁衣被绑在祭坛上,恐惧等待着传闻中暴戾的鸟神。 可降临的神明俊美如天人,金冠玄衣,眸光落在我脸上:“这次祭品,甚合我意。” 他俯身下来,气息灼热撩人,却先咬断了捆我的绳索。 “怕什么?”他低笑,“本神不吃人。” “只吃……你身上的药。”

---

血月悬在村口老槐树的枯枝上,像一只冷漠窥探的眼睛。

村子里死寂一片,连狗吠都听不见。往年这个时辰,早有压抑的哭声和慌乱的脚步,今年却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因为今年被选中的人,是我。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漏进一点惨淡的月光。舅舅佝偻着背挪进来,脸上是纵横的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会反复摩挲我冰冷的手,那粗粝的掌心全是湿冷的汗。他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阿茴…舅舅…舅舅对不住你……”

门外,舅母不耐烦地轻咳了一声。

舅舅浑身一颤,后面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变成更汹涌的泪水。他猛地抽回手,几乎是小跑着跌撞出去,不敢回头。

舅母紧跟着进来了。她身上带着一股廉价的香粉味,试图掩盖祭祀前夜的恐惧。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眼底藏着一丝精明的算计。她手里捧着一套叠得整齐的祭袍,血一样的红,上面绣着繁复的、看不懂的符文。

“阿茴,起来把衣服换上。”她的声音干巴巴的,不容拒绝。

我像提线木偶般起身,任由她将那厚重得令人窒息的红袍裹在我身上。丝绸冰凉,贴着单薄的里衣,激得我一阵颤抖。系腰带时,舅母的手突然极快地探入我襟口,将一个不起眼的小纸包塞进了祭袍内侧的暗袋。

她的动作又快又轻,凑到我耳边,气息喷在耳廓,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拿好了,村里以后是风调雨顺还是饿殍遍野,就看你的了。”

我猛地一僵,抬头看她。

她避开我的目光,手下用力,将腰带勒紧,几乎喘不过气,声音却压得更低,字字清晰:“听着,鸟神若满意,才会赐福。你得想办法…取悦他。这里面的药,待他近了你的身,就找机会……”

她没说完,只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那暗袋的位置,然后退开一步,上下打量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们阿茴生得真是……菩萨样子,鸟神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我的心直直往下坠,沉进一片冰窖里。那药粉隔着衣料,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皮肉生疼。

祭坛设在村后最高的落鹰崖上,孤零零凸出于万丈深渊。

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在冰冷的石柱上,勒得生疼。血月的光照得祭坛一片惨淡诡异的红。我闭着眼,不敢看那深渊,也不敢想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村里的传说里,鸟神暴戾无常,喜怒无形。往年被送来的女子,有的第二天被发现碎尸崖底,有的则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染血的羽毛。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勒越紧,几乎要碾碎我的心脏。我拼命咬住下唇,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可牙关还是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