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我不走！你跟我一起走！”
“傻丫头！”他吼，“你不报信，山洞里的人全得死！快走！”
我含着泪，转身钻进草丛。
等我终于摸到山洞口，喘着气喊：“快跑！他们来了！他们要烧山！”
洞里炸了锅。
“我就说不该信你！”一个男人猛地冲出来，揪住我衣领，“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是村里的铁匠赵大山，他妹妹也在被抓走的女孩里。
“我没有！”我挣扎着，“我跳湖逃命，回来报信！”
“你跳湖？那你脸怎么烂的？”他怒吼，“日本人往湖里下毒，谁跳谁死！你活着回来，不是内鬼是什么？”
“我……我游了半里才上岸……我差点死了……”我声音发抖。
“别听她胡说！”另一个女人哭喊，“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肯定是她害的！”
“把她绑了！”赵大山怒吼，“关到后面去！等日本人来了，拿她换我妹妹！”
“赵大山！”我怒视他，“你疯了？日本人不会放人！他们要的是灭口！你拿我换，只会害死更多人！”
“闭嘴！”他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被拖到洞最深处，双手反绑，嘴里塞了破布。
洞外，枪声越来越近。
有人开始哭：“我们出不去了……我们都要死……”
“别吵！”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村里的老秀才陈先生，七十多岁，胡子花白，眼神却清明。
他拄着拐杖走来，蹲在我面前，轻轻取下我嘴里的布。
“孩子，”他声音低沉，“你真是逃回来的？”
我点头，泪滚下来：“陈先生……我没骗人……他们真的要烧山……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人绑成一排……一个接一个砍头……有个孩子哭出声，就被活活烧死……”
陈先生闭眼，长叹：“他们是要逼我们出来……是要灭口……”
他转向众人，高声：“都听着！赵大山！放开她！她是来救我们的！你们想想，日本人若真抓了内鬼，会让她活着回来？她脸都烂了，是跳毒湖逃命的证据！”
赵大山迟疑了。
“可……可我妹妹……”他声音哽咽。
“你妹妹死了。”陈先生冷冷道，“他们不会留活口。你现在若不信她，我们全得死。”
赵大山颓然松手。
我被松绑，脸上火辣辣地疼，可心终于落下。
“我们怎么办？”有人问。
陈先生环视众人：“死守不行，逃也难。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从今起，听我安排。”
他开始分派任务：
“青壮年守洞口，拿石头、木棍，准备滚木礌石。”
“女人孩子往后撤，洞深处有暗道，通后山。”
“伤员集中，别出声。”
“赵大山，你带三人，去后山挖陷阱，防他们包抄。”
“小禾，”他看向我，“你熟悉地形，带路。”
我点头，抹去眼泪。
那一夜，我们守在洞中。
外面，火光冲天。
他们真的放火烧山。
火舌舔上山坡，浓烟灌进山洞。有人疯了似的往外冲，喊着爹娘的名字；有人抱着头蜷缩着哭；还有人想打架，怪谁带我们来这儿。
赵大山突然冲我吼：“都怪你！要不是你回来，我们还能多活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