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把我的爹爹卖给蛮人,这事儿得从三年前说起。
那年我娘走了,我那“好父亲”苏员外,不到俩月就把外面的野花野草扶正,连带还带来两个半大不小的“弟弟妹妹”。
从此,我苏清瑶在苏家,就成了多余的那个。
吃穿用度一落千丈不说,还得看后娘王氏的脸色,受那对“弟妹”的气。
我爹?他眼里只有新人笑,哪还记得旧人哭。
哦不,连哭都懒得让我哭,嫌晦气。
忍了三年,我算是看透了。这苏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可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身无分文,能去哪?
某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蛮族。
听说蛮族那边,缺女人,更缺……中原的男人?
呸呸呸,不是,我是听说,蛮族那边民风彪悍,不拘小节,而且……听说那边的奴隶很值钱,尤其是有点“身份”的中原人。
我爹苏员外,虽然内里草包,但好歹顶着个员外的名头,养得细皮嫩肉,去了蛮族,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卖了他,我拿着钱,远走高飞,去江南,去长安,哪里不能开始新生活?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绝妙!简直是天衣无缝!
我开始偷偷计划着。
我爹好喝几杯,尤其爱喝城南张记的桂花酿。王氏扣得紧,他总偷偷摸摸让小厮去买。
机会来了。
这日,是城外“鬼愁涧”那边赶集的日子。说是赶集,其实就是些山民猎户,偶尔也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外乡人。
我打听过,有时候会有蛮族的商人,或者跟蛮族做买卖的汉人,在那一带活动。
我提前去张记打了酒,当然,没忘在里面掺了点我托人从药铺买来的“好东西”——无色无味,喝了就睡,一觉睡到天亮。
然后,我回家对我爹说:“爹,今日鬼愁涧赶集,听说有猎户打了好野味,还有些新奇的玩意儿,不如女儿陪您去逛逛?顺便,我用自己攒的月钱,给您买了坛张记的桂花酿。”
我爹一听有酒,眼睛都亮了,再看看我难得“孝顺”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乐呵呵地就答应了:“还是瑶儿懂事!走,爹带你去开开眼!”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得比花还甜:“谢谢爹!”
去鬼愁涧的路有点偏,越走越荒凉。
我爹喝着我递过去的酒,脚步也开始虚浮,话也多了起来,颠三倒四地说着他年轻时的“丰功伟绩”。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却四处张望,寻找着目标——那些看起来不像善茬的“买家”。
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山坳里,我看到了几个牵着马的壮汉。他们穿着打扮跟中原人不一样,身材高大,面目黝黑,眼神锐利得像鹰。
就是他们了!
我爹这时候已经晕乎乎的,舌头都打结了:“瑶儿……这……这是哪儿啊?酒香……真香……”
我扶着他,对那几个壮汉露出一个“求合作”的眼神,压低声音:“几位大哥,做生意吗?”
为首的壮汉是甘奴,络腮胡子,一脸横肉,看着就凶神恶煞。
他上下打量了我爹一眼,又看看我,粗声粗气地问:“什么货?”
“我爹,”我拍了拍苏员外软塌塌的肩膀,“苏家员外,识字,会算账,细皮嫩肉的,在蛮族那边,应该……挺值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