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他问。
苏辞知道他在问谁。她不想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顾先生。”她加重了语气，“我想，我们已经离婚了。”
言下之意，你管不着。
顾淮安的下颌线，瞬间绷紧了。
他转过身，看着她。“苏辞，你是不是忘了？就算离婚了，你也是顶着‘前顾太太’的名号。你觉得，你和别的男人在这里拉拉扯扯，传出去，对顾家的名声，是好事吗？”
苏辞觉得有些可笑。
“顾先生，你放心。”她说，“我早就不是‘顾太太’了。从我们签字的那一刻起，我和顾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名声，那是你们顾家的事，不是吗？”
“还有。”她顿了顿，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我开这家店的钱，是我们协议里，我应得的报酬。每一分，都干干净净。我用我自己的钱，过我自己的生活，和什么人交往，我想，这不犯法吧？”
她的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却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顾淮安的脸上。
是啊。她说得都对。
他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她。
可他心里的那股无名火，却烧得更旺了。
他看着她那张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脸，突然就觉得无比刺眼。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快就走出来？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把那三年，抹得一干二净？
难道，那三年，对她来说，真的就只是一场交易吗？
“苏辞。”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你非要跟我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难听？”苏辞笑了，“顾先生，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们之间，本来就只有事实，没有感情，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了顾淮安的心窝。
他竟然，无言以对。
是啊。是他说，他们之间，不需要感情。
是他，亲手制定了这场交易的规则。
现在，那个最遵守规则的人，成了他最痛恨的人。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空气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最终，还是顾淮安先败下阵来。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扔在了桌上。
“周六，公司的周年庆晚宴。”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必须去。”
苏辞看了一眼那张烫金的请柬，皱起了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顾淮安的声音冷硬，“爷爷也会去。他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我不想让他老人家担心。”
又是老爷子。
这是顾淮安唯一能拿捏她的软肋。
苏辞沉默了。
顾家老爷子，在那三年里，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他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
她不想让老人家伤心。
“好。”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去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顾淮安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的目光，在店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一盆开得正盛的蓝色鸢尾上。
他记得，他别墅的花园里，也种着这种花。是苏辞亲手种的。
他以前，从没注意过。
“这花，怎么卖？”他突然问。
苏辞愣了一下，随即报了个价。
顾淮安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然后，他弯下腰，有些笨拙地，抱起了那盆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