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有人，但不是我
第一章：午夜跺脚声
被一种沉闷、执拗的"咚！咚！咚！"声响从深眠里硬拽出来，感觉像是颅腔被人用湿毛巾一下下重击。第三次了，这周已经是第三次在这个时间被吵醒。
心脏在胸腔里狂蹦，撞得生疼。我睁开眼，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空调电源那点微弱的红光，像一只窥伺的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霉味，自从上周楼下漏水维修后，这味道就一直没有完全散去。
是楼下。
那声音没完没了，节奏单一得令人发疯，就是纯粹的跺脚，用整个脚掌狠狠砸向地板，带着某种恶意满满的、幼稚的挑衅。床板随着每一次撞击微微震颤，床头柜上的水杯也跟着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屏幕幽蓝的光刺得眼睛生疼。又是这个时间，和前几天一模一样。
怒火"轰"地一下顶上天灵盖，烧光了那点残存的睡意和理智。连续加班的疲惫成了最好的助燃剂。还让不让人活了？明天还有个重要的客户会议，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睡眠被打断了！
我赤脚下地，冰凉从脚底板窜上来，地板上的灰尘颗粒硌着脚心。走到客厅正中央，那声音听得更真切，简直就像踩在我耳膜上。我深吸一口气，那股霉味似乎更重了。
"能不能安静点！"我对着地板吼道，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虚弱无力。
回应我的是更加用力的"咚！咚！咚！"，仿佛在嘲弄我的无能。
理智的弦终于崩断。我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跺向地板！
"砰！"
声音巨大，震得我自己脚跟发麻。楼下的跺脚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猛地压下来，裹得人喘不过气。只有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耳朵里有着嗡嗡的余响。
我站在黑暗里，屏息等了几十秒，再没听到任何动静。赢了。一股虚脱又解气的疲惫涌上来。但与此同时，一丝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心头——那寂静太过彻底，仿佛声音从未存在过，只是我的幻觉。
摸回床上，把自己摔进床垫，用枕头死死捂住头，试图重新抓回睡眠，但心脏却迟迟不肯慢下来，在深沉的寂静里跳得格外响。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微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轻笑，但疲倦很快将我拖入了不安的睡梦中。
第二章：死去的邻居
第二天早上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太阳穴针扎似的疼，仿佛昨晚真的被人击打过头部。
门外站着物业的李经理，搓着手，一脸局促不安，身后跟着个低头哈腰的保安小张。李经理的眼圈发黑，显然也没睡好。
"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来打扰。"李经理笑得比哭还难看，声音沙哑，"是为了昨晚的事......"
火气"噌"地又冒起来一点，但我强压下去："哦，楼下那家？是得好好说说他们，大半夜的跺脚，还让不让人睡了？你们物业也该管管！"
"就是为这个来的！"李经理急忙打断，声音发干，"我们接到您......呃，还有几位住户的反映，说昨晚有跺地板的声音......我们查了一下......"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忽，不敢看我，"您楼下......310的那位张先生......他......他十天前，就在屋里......上吊......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