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我耳朵里嗡的一声，像是突然飞进去一只蜜蜂，世界的声音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什么？"我的声音听起来陌生而干涩，"这不可能！我昨晚还听到......"
"警察都来过了，现场也......也处理了。"保安小张小声补充，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房子一直封着，还没......没处理后续的事。所以，理论上......那屋里......没人。贴了封条的。"
李经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们想来跟您道个歉，虽然......虽然也不知道那声音怎么回事，但肯定不是310传来的......您看，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别的楼栋的声音？水管有时候也会发出怪声......"
"听错？"我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上来，"连续三天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响起？同样的跺脚声？我和其他邻居都听错了？"
李经理的额头渗出汗珠："这个......这个......我们也觉得奇怪。但310确实没人了。张先生他......唉，也是可怜人，听说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老婆也跟人跑了，想不开就......"
他们后面又说了些关于小区隔音、关于可能是动物跑进去了之类的推测，声音模糊得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我愣愣地点头，机械地应付，关门。背脊抵在冰凉的门板上，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楼下。没人。死了十天了。
那昨晚......我跺回去的时候......那突然的寂静......是在和什么互动？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第三章：不眠之夜
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阳光明晃晃的，却照不进心里那片阴冷的地儿。电脑屏幕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客户的电话接得心不在焉。
"陈先生，您不舒服吗？脸色很不好。"助理小林关切地问。
"没事，昨晚没睡好。"我勉强笑笑，"楼下有点吵。"
"哦，咱们这楼隔音是有点问题。"小林随口道，"不过您楼下不是......"她突然噤声，脸色微变，显然也听说了什么。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嗡嗡声。
下班回家，电梯在3楼停了一下，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只有310房门上交叉贴着的封条刺眼地映入眼帘。那扇暗红色的门仿佛一个沉默的诅咒。我注意到封条有一角微微翘起，像是被人轻轻揭开过又贴了回去。
我快步上楼，回到家，反锁房门，连锁了三道。
熬到晚上，死活不敢关灯，电视开着最大声，放着重播的无聊综艺，试图用噪音填满房间，驱散那彻骨的寒意。但毫无用处。每一个细微的声响——水管的水流声、楼道的风声、甚至冰箱的启动声——都让我心惊肉跳。
我给女友小薇打电话，想找点安慰，但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才想起她今天出差了。
孤独感和恐惧感像潮水般涌来。
当时钟的指针再一次，分毫不差地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时——
"咚！"
"咚！"
"咚！"
它又来了！
那跺脚声，精准，沉闷，执拗，一下下，像是直接踩在我的心脏上。比昨晚更响，更用力，带着一种嘲弄的、不耐烦的意味，仿佛在报复我昨晚的反击。
我猛地蜷缩起来，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四肢冰冷。黑暗变得有了重量，压得我蜷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