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没了。
我的枷锁，也断了。
我从通讯录最深处，翻出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这个号码，我只在脑子里记过。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传来一个沙哑又慵懒的声音：“喂？哪位啊？知不知道打扰老人家喝茶，是会折寿的？”
是老猫。
我以前的经理人，地下世界的情报贩子。
“我，萧决。”
那头沉默了。
茶杯轻磕在桌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哟，阎罗王亲自打电话，稀客啊。”老猫的声音变了味，带着几分嘲弄，“我还以为你早就找个地方，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我妹死了。”
“……”
那头的嘲弄瞬间消失，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节哀。”半晌，他吐出两个字。
“猫叔，帮我查三个人。”我声音没有起伏。
“你说。”
“第一，那个P图的顶级黑客，我要他的所有资料。”
“第二，散播照片的源头，一个叫‘娱圈扒皮王’的博主。”
“第三，庆功宴上，给萧月递水的那家酒店，当晚晚宴厅所有的监控，原始备份。”
老猫在那头又沉默了，这次更久。
“阿决，你想干什么？”
“杀人。”
“哈，”他干笑一声，“我就知道。对面是谁？值得你把命重新押回桌上？”
“陆风，秦嫣。”
“嘶……”老猫倒吸一口凉气，“陆家那小子？你疯了？那不是街边的小混混，动了他，整个京城都得翻天。”
“翻了才好。”我的世界早就塌了，别人的世界，凭什么完好无损。
“钱，从我账上扣。”
“你那点棺材本，还是留着娶媳妇吧。”老猫哼了一声，“这次算我送你的。不过，阿决，你听清楚。”
他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事成之后，萧决这个人，就彻底消失，懂吗？这世上，不能再有阎罗，也不能再有萧决。”
这是让我找个地方，了此残生。
也好。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
搭进去？
给小月陪葬的人越多，黄泉路上才越热闹。
不到二十分钟，手机“叮”地一声。
一份加密文件。
密码是小月的生日。
我点开文件，第一页，就是一张证件照。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笑得一脸斯文的男人。
姓名：李浩。
职业：某科技公司首席技术官。
家庭住址：滨江壹号院，A栋，1701。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备注：此人乃陆风表弟。
7
李浩。
老猫给的资料上，家庭住址是滨江壹号院。
可他真正的狗窝，在城西这栋连电梯都没有的破旧公寓楼里。
有钱人的恶趣味，我懂。
楼道里充斥着一股酸腐的馊味，混杂着廉价香烟和潮湿的霉味。
我没敲门。
一脚踹开那扇薄薄的铁皮门。
“砰！”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满屋子的外卖盒堆成了山，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对着电脑屏幕疯狂敲击键盘，嘴里还念念有词。
“弄死你个龟孙，抢我人头？！”
耳机里传出的激烈枪声，盖过了我进门的声音。
他似乎没察觉到屋里多了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