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平板,望向舷窗外翻滚的云海。信了就好。
心口那块地方,空落落的,但并不太疼。也许,早就疼麻木了。
瑞士那个叫格林瓦尔德的小镇,美得像童话。雪山,湖泊,绿草如茵的牧场,色彩明丽的小木屋。空气冷冽干净。
我住进了苏晴安排的疗养院,一个独立的小套间,窗外就是巍峨的雪山。用的是新的身份:林晚。一个因为身体原因,需要长期静养的东方女人。
时间在这里过得很慢。我安心养胎,定期做检查。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很专业,也很有边界感,从不打听病人的隐私。
小镇生活宁静得近乎单调。我每天散步,看书,学着给自己做简单的营养餐。偶尔和苏晴视频,她是我和外界唯一的联系。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宝宝很乖,胎动有力。每次感受到那小小的动静,我心里那些被背叛、被抛弃的冰冷角落,就会被暖意一点点填满。这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力量。
我几乎不去想许临。偶尔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依旧意气风发,许氏版图又扩张了。顾清的名字偶尔也会和他并排出现,什么“慈善晚宴共舞”,“共同出席艺术展”,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平静地划过去,内心毫无波澜。那个叫唐知的女人,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现在活着的,是林晚,是糖糖的妈妈。
糖糖,是我给孩子取的小名。希望他/她的生活,像糖果一样甜。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产过程不算顺利,折腾了十几个小时,最终顺产下了一个女孩。
当护士把那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肉团放在我胸口时,我所有的疼痛和疲惫都化成了滚烫的泪水。她那么小,那么软,闭着眼睛,像个小天使。
“糖糖…妈妈的糖糖…”我哽咽着,一遍遍亲吻她的小额头。
有了糖糖,日子一下子变得忙碌又充实。喂奶、换尿布、哄睡…新手妈妈的手忙脚乱,冲淡了异国他乡的孤独。糖糖一天天长大,会笑了,会咿咿呀呀了,会翻身了,会爬了…她的每一个进步,都让我欣喜若狂。
我租下了一栋带小花园的木屋,离开了疗养院。苏晴帮我找了一个可靠的本地保姆安娜,白天帮我照看糖糖,让我能喘口气。
小镇上的人渐渐熟悉了这个安静带着女儿的东方女人。我在社区的手工市集上卖一些自己做的中国结、小香包,收入微薄,但足够我和糖糖的简单开销。
日子像山涧的溪水,平静地流淌。转眼,糖糖三岁了。她继承了许临深邃的轮廓和我白皙的皮肤,大眼睛乌溜溜的,像会说话,漂亮得像个小精灵。她说话早,奶声奶气,中文和德语混着说,是小镇上的小开心果。
我原以为,这样的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糖糖长大成人。
变故发生在糖糖三岁生日刚过没多久。
她突然发起了高烧,一开始以为是普通感冒,吃了退烧药,反反复复总是不退。送去小镇医院,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起来,建议立刻转去苏黎世的大医院。
苏晴接到我的电话,立刻从英国飞了过来。在苏黎世大学医院,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确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