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远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租房广告，已经足足十分钟了。
“诚征室友：仅限男性，必须严格遵守以下入住条件。不符合要求者勿扰。”
下面列着整整二十条规则，从“牙膏必须从底部挤压”到“书架图书按出版年份而非字母顺序排列”，一条比一条匪夷所思。
“这人有病吧？”李明远的同事小王凑过来看了一眼，“谁会答应这种条件？”
李明远苦笑。要不是他现在的房东突然卖房，新找的房子又因为预算砍半而被迫放弃，他也不会考虑这种奇葩招租广告。
“月租只要800，”李明远叹了口气，“而且就在公司附近，步行十分钟。”
“这种价格在这种地段？”小王瞪大眼睛，“肯定是骗子！要么就是谋杀犯！”
李明远刷新了一下页面，发现广告发布时间是三天前，但还没有被撤下。按理说，这么便宜的价格，应该瞬间被抢租才对。
“也许...”李明远若有所思，“就是因为条件太苛刻，没人敢租？”
下班后，李明远抱着“看看又不花钱”的心态，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套公寓。
门铃响过三声后，门开了。一个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和笔挺西裤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起来三十出头，五官端正得像是用圆规和直尺画出来的，连头发丝都保持着精确的间距。
“请问有事吗？”男人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无风的湖水。
“您好，我是来看房的，约了六点。”李明远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仿佛回到了小学被校长检查仪容的时刻。
男人微微皱眉，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你迟到了两分十七秒。”
“抱歉，路上有点堵...”李明远尴尬地笑了笑。
“请进。”男人侧身让开通道，“鞋脱在门口，鞋尖朝外呈十五度角摆放。拖鞋在这里，左脚蓝色右脚灰色，不要穿反。”
李明远愣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当他穿好拖鞋抬头时，发现男人正拿着个小本子记录着什么。
“呃，有什么问题吗？”李明远问。
“第一次提醒，记录。”男人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张谨言，房子的业主兼你的潜在房东。请跟我来。”
公寓干净得不像有人居住过。每件物品都摆在精确的位置上，书本按高度排列，遥控器与茶几边缘平行且等距，连沙发靠垫都有固定的倾斜角度。
“如广告所述，租客需严格遵守二十条居住规则。”张谨言递过来一张打印纸，“现在增加到二十二条。”
李明远接过清单，眼睛越瞪越大。
“第七条：淋浴时间不得超过八分钟？第十三条：每周三晚餐必须吃西红柿鸡蛋面？第二十二条：不准在室内放屁？！”
“最后一条是新加的。”张谨言平静地解释，“如有生理需求，可到阳台解决并登记在册。”
“登记放屁？”李明远脱口而出。
“精确记录时间和声响分贝。”张谨言点头，“数据有助于分析消化系统健康。”
李明远本想立刻告辞，但想到自己银行卡的余额和即将到来的无家可归，他还是硬着头皮问：“能看看房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