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清晨五点半准时响起,刺耳的铃声划破了狭小出租屋内的寂静。张伟从并不踏实的睡眠中挣扎着醒来,眼皮沉重得像是被胶水粘住。他摸索着关掉闹钟,小心翼翼地不吵醒身旁还在睡梦中的妻子。
厨房里,他默默地准备着简单的早餐——馒头、稀饭和一点咸菜。水龙头发出的哗哗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响亮。六点整,他轻轻推开卧室门,叫醒妻子李梅。
“该起床了,再睡就要迟到了。”
李梅慵懒地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让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张伟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灰蒙蒙的光线透过不太干净的玻璃窗照进来,映出房间里简陋的布置和墙上已经有些剥落的墙纸。这是一间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屋,月租却要占去他们收入的三分之一。
“真的该起了,我做了早饭。”张伟柔声催促。
李梅终于不情愿地坐起来,揉了揉浮肿的眼睛。她今年三十四岁,但长期加班和压力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只有碗筷相碰的轻微声响。这种沉默不是舒适的相伴,而是被生活重压后的无力言语。
“妈的药快吃完了,今天得再去买一些。”李梅突然说道。
张伟点点头,心里默默计算着这个月的开支。房租、水电费、母亲的医药费、老家房子的房贷...每一笔都是不小的数目。
吃完早饭,两人匆匆收拾了一下,前后脚出门。张伟在城南的工业园区工作,李梅则在城北的一家服装厂,通勤都需要一个多小时。
早高峰的地铁拥挤得令人窒息。张伟被人群推搡着挤进车厢,几乎无法呼吸。他抓住头顶的扶手,身体随着列车晃动而摇摆。周围是同样疲惫的面孔,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焦虑和麻木。
出了地铁,还要换乘公交车。等到了工厂门口,已经快八点了。张伟小跑着打卡,刚好赶上时间。
“又卡点啊,张伟。”保安老赵笑着打招呼。
张伟勉强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他换上工装,走向自己的岗位——一条生产汽车零部件的流水线。他在这里做了八年,从最初的学徒工到现在的小组长,工资涨了些,但远远跟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
“组长,三号机有点问题,您来看看?”年轻工人小王跑来叫他。
张伟点点头,跟着去了。问题是小毛病,他很快就解决了。这样的日常已经重复了无数遍,闭着眼睛都能处理。
中午休息时,他给李梅发了条信息:“吃饭了吗?”
过了好久,李梅才回复:“刚吃完,活多,晚上要加班。”
张伟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一阵发紧。李梅已经连续加班两周了,他担心她的身体会撑不住。
下班时,主管突然通知要开会。张伟心里一沉,这意味着他不能准时下班了,而今天是他去接母亲出院的日子。
“公司最近效益不太好,管理层决定要优化人员结构...”主管的开场白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会议结束后,张伟急忙赶往医院。母亲上个月不小心摔了一跤,骨折住院,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等他赶到时,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对不起,妈,公司临时开会。”张伟气喘吁吁地跑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