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踮起脚尖，使劲伸长脖子往水缸里看。
水缸积了半缸浑浊的雨水，水面上漂着几片烂叶子。水面下，隐约有一团比水更浓的黑影在慢慢蠕动，像是…裹着一件湿透了的黑衣服。
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豁口飘过来，激得我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阿姨别怕！我保护你！”我拍着胸脯保证，小短腿一蹬，试图翻过矮墙。奈何墙虽矮，对我这三头身来说还是太高。试了几次，差点栽下去。
弹幕疯狂滚动：
【主播快上啊！翻墙！】
【墙那边啥情况？听见尖叫了！】
【主播小心点别摔了！】
【打赏了！主播快抓鬼！】
【清风明月】又打赏了一架飞机，留言：水缸，水煞，阴气聚形，勿近水。
我顾不上看手机了。谢云渺瘫在地上，嘴唇都吓紫了。我急中生智，冲回自家院子，抄起靠在墙根的一把小破锄头，又跑回来，抡起锄头就砸那个豁口旁边的土墙。
“让你挡路！让你挡路！”我一边砸一边喊。
土墙本就不结实，被我几锄头下去，哗啦啦掉下一大片土坷垃，豁口瞬间大了不少。
我撅着屁股，连滚带爬地从豁口挤了过去，冲到谢云渺身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对我来说过大的桃木剑。
“阿姨，躲我后面！”我张开小短手，把她往我身后扒拉，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破水缸。
水面下的黑影蠕动得更快了，缸里的水无风自动，荡起一圈圈涟漪。那水波荡漾开，竟隐隐勾勒出一张模糊的、咧着嘴的笑脸，湿漉漉的寒意扑面而来。
谢云渺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喂！缸里那个！”我鼓足勇气，桃木剑指着水缸，努力让自己声音不抖，“我…我可是专业抓鬼的！直播呢！几千人看着！识相的赶紧走！不然…不然我收了你！”
水缸里的水“咕嘟嘟”冒了几个泡。那张水波形成的笑脸似乎更清晰了，带着一种黏腻的恶意。
弹幕：
【卧槽！水缸在冒泡！】
【真闹鬼啊？主播行不行啊？】
【快叫大人啊！】
【清风明月】打赏火箭x1：剑指水缸底，念：天地清明，秽气消散！
我瞄了一眼塞在裤兜里的手机屏幕，正好看到这句。也顾不上真假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桃木剑（虽然有点吃力），剑尖对着水缸底部，扯开嗓子大喊：“天地清明！秽气消散！散！散！散！”
声音又尖又亮，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刺耳。
喊完，我屏住呼吸。
水缸里的水突然剧烈地翻腾起来，像是烧开了一样！“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张水波笑脸扭曲着，似乎在无声地尖叫。
“砰！”
一声闷响。水缸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浑浊的泥水猛地溅起老高，劈头盖脸浇了我一身。
等水花落下，缸里的水只剩下浅浅一层，颜色也清澈了不少。水面平静无波，那张笑脸不见了。那股阴冷的、让人汗毛倒竖的感觉，也消失了。
只剩下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腐烂树叶的味道。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呆呆地看着水缸。
弹幕安静了一瞬，然后彻底疯了。
【卧槽！真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