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看了昨天那个直播回放…就是掉水里那个…找过来的。 ”男人搓着手,陪着笑,“听说…您家小孙女…是这方面的高人?我女儿她…最近有点不对劲…”
奶奶的脸唰地就沉了下来,像块铁板:“找错了!没有高人!小孩子瞎胡闹的!”
说着就要关门。
“奶奶!”我扒着门框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她印堂发黑,眼神空洞,肩上趴着一团淡淡的、不断滴水的灰气。
那灰气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蠕动了一下,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细细的呜咽声。
“她身上…有水…”我指着小姑娘说。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从愁苦变成震惊,最后是狂喜:“对对对!高人!小高人!您看得太准了!我女儿自从上周在公园湖边摔了一跤,回来就这样了!整天说冷,说有人往她身上泼水,医院查不出毛病啊!”
奶奶瞪着我,眼神像刀子。
我缩了缩脖子,但看着那小姑娘肩头哭泣的灰气,又鼓起勇气:“能…能治!五…五百块!”我伸出五根沾着泥巴的小手指。
男人二话不说,立刻从公文包里掏出五张红票子塞过来。
奶奶看着那钱,又看看那男人殷切得快要哭出来的眼神,再看看自家空荡荡的米缸,那举起想打我的手,终究是慢慢放了下来。
“只此一次!”奶奶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接下来的日子,我家破旧的小院,像赶集一样热闹起来。
有家里老人去世后,总感觉半夜有人在床边叹气的;有买了二手房,夜夜做噩梦睡不安生的;有开夜车总看见路上有白影的……
都是看了那天“黑屏”前录下的直播片段,口口相传找来的。
奶奶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后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为我每次“干活”,她都要在旁边盯着,手里攥着那根油光水亮的鸡毛掸子。
我的工具也从一把孤零零的桃木剑,升级了。
墙角那个爱哭的小灰鬼,成了我的“信息员”。谁家真有事,谁家是疑神疑鬼,它飘一圈回来嘤嘤几声,我就能知道个大概。
树上那个贪吃的小胖子鬼,成了我的“道具师”。让它附个身,表演个“隔空移物”(其实只是它力气大),或者弄出点阴风,效果拔群。
还有个结巴的小鬼,负责在直播时飘在镜头死角,制造点若隐若现的“灵异背景”。
我的新手机,是第一个大客户送的。屏幕更大,直播更流畅。我的粉丝群,从1个,裂变成了5个,都满了。
直播内容也升级了。
“家人们!今天接个大单!城南饺子馆王老板说他家肉馅总自己跳舞!咱去瞧瞧是闹耗子还是闹鬼!刷个火箭,让咱崽崽请‘特邀嘉宾’闪亮登场!”
镜头一转,对准饺子馆后厨那盆刚绞好的肉馅。
“老…老规矩!”我对着角落喊,“表…表演个…跳…跳跳!”
肉馅纹丝不动。
弹幕开始起哄:【崽崽翻车了?】
【特邀嘉宾迟到扣鸡腿!】
我有点急,瞪了一眼飘在肉盆上空那个贪吃鬼。它正盯着肉馅流口水,根本没听见我说话。
我压低声音:“喂!胖子!跳一下!给你烧…烧个大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