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脸上的暴怒和疯狂瞬间凝固，然后像劣质的石膏面具一样，一点点碎裂、剥落，露出底下极致的错愕、茫然，以及一种缓慢滋生、足以将人吞噬的恐慌和……难以置信的怀疑。
牛、奶？
那份他们默许、甚至纵容、鼓励双胞胎去争抢的，属于林晚的牛奶？
那份因为他们潜意识里觉得“好东西本来就该给亲生女儿”、“领养的就该让着妹妹”而从未深究过的牛奶？
那份他们以为只是微不足道的、可以随意剥夺并赐予的……牛奶？
“不……不可能……怎么会……”王美玲失神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她低头看着怀里连妈妈都不会叫了的女儿，又猛地抬头看向林晚，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怀疑，有恐惧，有崩溃，甚至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敢深想的愧疚。
林强踉跄了一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看看痴傻流口水的双胞胎，再看看面前这个平静得可怕的养女，那个被他们忽略、苛待了十年的“引凤”的工具。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世界在他们面前轰然倒塌，信仰彻底粉碎。他们求神问卦得来的一切，他们视若珍宝的一切，最终却以这样一种荒诞而残忍的方式，报复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林晚静静地看着他们崩溃。心底那股冰冷的、狂暴的快意终于达到了顶峰，然后缓缓沉淀下来，变成一种彻底的释然和漠然。
她转过身，没有再看那对陷入地狱的夫妻和他们已然痴傻的女儿一眼。
客厅里，王美玲还在抱着双胞胎失魂落魄地哭泣，林强像一尊石像般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没有人注意到她。
或者说，他们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注意这个他们从未真正在乎过的养女了。
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