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薇,大家都是成年人,”周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她脸上,“那天晚上你情我愿的事,不会真指望我负责吧?”
他身边的女生发出一声娇俏的嗤笑,上下打量着林薇,眼神轻蔑。
“玩玩而已,别太当真。”周辰的语气愈发不耐,甚至带上了一丝厌恶,“以后别来找我了,挺烦的。”
玩玩而已。
别太当真。
挺烦的。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林薇千疮百孔的心脏。她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原来那些温柔体贴是假的,那些誓言是假的,连那晚的“意外”,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周辰似乎懒得再多看她一眼,搂着那个女生转身就要走。
“为什么…”林薇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逸出喉咙,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明明说…”喜欢我…
周辰脚步顿住,回头,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也耗尽,只剩下赤裸裸的嘲讽:“我说什么了?哦,喜欢你单纯好骗,行了吧?省省吧林薇,别摆出这副被抛弃的样子,看着就倒胃口。”
说完,他再无留恋,和那个女生说笑着,并肩消失在昏暗的树林尽头。
留下林薇一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僵立在原地,任由冰冷的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彻底淹没。世界在她周围轰然倒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彻骨的寒冷。
2
九月的阳光依旧炽烈,柏油路面被晒得微微发软,空气里弥漫着青春喧嚣和行李箱轮子滚过地面的嘈杂声响。
林薇拖着一个半旧的超大号行李箱,背上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压得她脊背微弯,手里还吃力地拎着一个塞得变了形的编织袋,站在A大宏伟的校门前,微微喘着气。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她也顾不上擦。
看着周围同样来报到的新生,大多有父母亲人相伴,轻松说笑,指挥着行李搬运,她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随即低下头,更紧地攥住了编织袋的提手——那里面是她母亲熬夜缝的新被褥,带着老家特有的肥皂粉味道,与周遭陌生的城市气息格格不入。
独自一人来报到,是她坚持的。家里条件本就一般,弟弟还在上学,多一个人来的路费住宿费,能省则省。
“同学,需要帮忙吗?”一道清朗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薇下意识抬头,瞬间被晃了眼。
逆光站着一个男生,个子很高,穿着干净的白色篮球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嘴角噙着笑,眼神明亮,像盛着阳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自信又慵懒的气质,与周围略显青涩的新生截然不同。
林薇像是被烫到一样,慌忙移开视线,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热,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她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样耀眼的异性,自卑感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来,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自己可以的,谢谢学长。”她声音细小,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行李箱里。
男生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他没在意她的拒绝,十分自然地伸手接过她那个最沉的大行李箱:“客气什么,迎新嘛,应该的。你是哪个院的?报道处在那邊,我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