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侯爷…… 您知道我爹爹是被冤枉的?”
他点点头,伸手将我扶起来:“起来吧,地上凉。你爹爹的案子,确实有蹊跷。他参奏户部尚书的奏疏,根本没递到圣上手里,就被人扣下了。我已经让人在暗中调查了。”
“那…… 侯爷为何要救我?” 我不解地问道,他若是想调查爹爹的案子,完全可以不用管我这个罪臣之女,甚至可以把我交给官府,邀功请赏。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像冰雪初融,瞬间暖了整个庭院。“或许,是因为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更疑惑了,却不敢再追问。他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愿意留我在侯府,想必是不会伤害我。我只需要安心待在这里,等他查明爹爹的案子,为爹爹洗刷冤屈。
从那以后,齐子皓便经常来西跨院看我。有时会带几本书来,都是我以前没读过的孤本,他会坐在桌边,陪我一起看,遇到我不懂的地方,还会耐心讲解。有一次,我看到一本《漱玉词》,里面夹着一张素笺,上面是他的字迹,写着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笔力间带着几分落寞。
“侯爷也喜欢易安词?” 我轻声问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以前在北疆的时候,夜里行军,偶尔会念几句她的词,能解乏。” 他顿了顿,又说,“你若是喜欢,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有时他会陪我一起修剪腊梅,听我讲爹爹生前的事情。我说爹爹最喜欢在雪后煮茶,用梅花上的雪水,煮出来的茶带着淡淡的梅香;我说爹爹教我写字,总是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教,说 “字如其人,要写得端正”;我说我小时候调皮,把爹爹的砚台打翻了,他不仅没生气,还笑着说 “栩栩这是想替爹爹研墨呢”。
齐子皓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一两句,眼神里带着温柔。他会在我咳嗽的时候,默默让厨房煮好姜汤,还会特意叮嘱多加些红糖;会在我因为思念爹娘而落泪的时候,递给我一方绣着墨竹的手帕,轻声说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会在府里其他丫鬟因为我身份不明而刁难我的时候,不动声色地为我解围 —— 有一次,负责洗衣的张妈故意把我的衣服扔在地上,说 “来历不明的人,衣服也配让我洗”,正好被齐子皓撞见,他只说了一句 “她的衣服,以后单独送到我书房来洗”,张妈吓得脸色惨白,连忙道歉。
我对他的感情,也渐渐从最初的感激、戒备,变成了心动。每次看到他,我的心跳都会加速;每次听到他的声音,我都会觉得安心;每次他对我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可我不敢表露出来。我是罪臣之女,他是尊贵的侯爷,我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我配不上他。而且,他说我笑起来像他认识的一个人,或许,他对我的好,只是因为那个人吧。
这天,侯府举办宴会,邀请了京城里的王公贵族。青竹一早就在为我收拾,给我找了一身淡蓝色的襦裙,领口和袖口绣着缠枝莲,还为我梳了个简单的垂鬟分肖髻,插了一支银簪。“姑娘,你长得好看,穿这身肯定漂亮。” 青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