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放大。D3仓库,位于园区最深处,靠近一条干涸的河道。
指尖在屏幕上那个代表仓库位置的点上,轻轻敲了一下。
倒计时:22小时。
车子驶入别墅区蜿蜒的山道。路灯次第亮起,像一条昏黄的光带。
刚在别墅门口下车,就看见贺琛那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车道上。他靠在车门边,指间夹着一点猩红,烟雾在夜色里袅袅升起。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看不清表情。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残留的冰冷。
我拎着帆布包,径直往大门走。
“站住。”他丢掉烟蒂,用鞋尖碾灭,声音不高,但穿透了寂静的山间空气。
我没停。
他几步跨过来,高大的身影拦在我面前,挡住了门廊的光,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冷冽的松木香,混合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去哪了?”他垂眸看我,视线扫过我空着的双手,还有额角那个更明显的创可贴。下午SPA后,我换了个新的。
“SPA。”我抬眼,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SPA?”他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和江晚照?城北兰心阁?”
“你知道还问。”我试图绕过他。
他手臂一伸,直接撑在门框上,彻底挡住去路。“江晚照一个小时前就回来了。你呢?”
“我叫车。慢了点。”
“慢了一个小时?”他眼神锐利得像刀,“虞昭,我的耐心有限。昨天的事故报告出来了,卡车司机是醉驾,人抓到了,烂醉如泥,屁都问不出来,只一个劲说‘有人给钱让撞’。‘有人’是谁?”
他俯下身,距离很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我额角。“今天你去了城北。兰心阁?那个地方,离废弃的恒通物流园,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纹丝不动:“贺总消息很灵通。”
“我提醒过你,待在家里。”他声音压低了,带着警告,“城北那片鱼龙混杂,最近不太平。你非要往那里凑,是觉得命太长,还是觉得……我护不住你?”
最后一句,带着一种奇异的讽刺。
“我的命,我自己负责。”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贺琛,让开。”
他眯起眼,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怒火,有探究,还有一种……被彻底忽视的不爽。他撑在门框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僵持了几秒。
他忽然直起身,收回手,让开了路。但那股压迫感丝毫未减。
“好。”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负责。但虞昭,记住,只要你还顶着贺太太的名头一天,你的‘负责’,就不只是你自己的事。别给我惹麻烦。”
我没再看他,拉开门走进去。
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他冰冷的视线。别墅里灯火通明,却空旷冷清得像个巨大的冰窖。
我回到卧室,反锁房门。
打开帆布包。里面除了简单的护肤品,还有一套深色的、不起眼的运动服和一双轻便的跑鞋。是在兰心阁的SPA套间更衣室“顺手”拿的。会所的备用品,量大,少一两套根本不会被发现。
把运动服和鞋子塞进衣柜深处。
走到窗边。夜色浓重,山风呼啸。别墅外围的安保系统指示灯在暗处幽幽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