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吗？”我指着赵凯。
“不。”林微摇摇头，“是因为你。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感到窒息。”
窒息。
我的手，垂了下来。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化不开的失望和决绝。
我知道，我彻底，失去她了。
7
我的人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循环。
白天，我是挥金如土的陈先生。
晚上，我是被噩梦和孤独吞噬的陈阳。
我的钱，越来越多。
账户里的数字，已经变成了一串麻木的符号。
我不再有任何快乐。
我甚至开始怀念，以前那个，为了五十万手术费，准备卖肾的自己。
至少，那时候的我，还有目标，还有希望。
还有林微。
有一天，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我妈。
护工说，她最近，总是半夜惊醒，嘴里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去医院看她。
她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
她拉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阳阳，你跟妈说实话，你到底……在做什么？”
“妈，我没做什么。”我笑着说，“我开了家公司，生意很好。”
【叮，到账两亿】
“你别骗妈了。”她摇摇头，“你这孩子，从小就不会撒谎。你一撒谎，眼睛就喜欢往右边看。”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最近，是不是都没睡好？瘦成这个样子。”她心疼地摸着我的脸，“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要紧啊。”
“还有，那个叫微微的好姑娘，你们……怎么了？”
我无法回答。
我只能，用另一个谎言，来掩盖。
“妈，我们挺好的。她工作忙，下次我带她来看你。”
【叮，到账五亿】
我看着手机里，那刺眼的数字。
我突然觉得，无比地，讽刺。
我用欺骗母亲换来的钱，支付着她昂贵的医疗费。
我用一个谎言，去维持着她对我的，那份可怜的期望。
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从医院出来，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赵凯。
“陈阳，我们见一面吧。”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答应了。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他比上次，看起来更沉稳了。
“你找我什么事？”我开门见山。
“我是来，谢谢你的。”他说。
我愣住了。
“谢我？”
“是。”他点点头，“谢谢你，毁了我的一切。也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我以为钱就是一切。我仗着家里有钱，为所欲为。直到家里破产，我爸住院，我才发现，以前那些围在我身边的朋友，全都消失了。”
“是林微，”他说起这个名字，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她带我去医院做复健，帮我找工作。”
“我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当销售，工资不高，但每天都很踏实。”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呢？”
“所以，陈阳，”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敌意，反而多了一丝怜悯，“我比你想象的，要更了解林微。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豪车豪宅。她想要的，只是一个能让她安心的，温暖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