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肆,汪台符并未走远,而是绕到金陵城的西市。这里聚集着许多不得志的寒门士子与小吏,其中就有张翊。张翊出身京兆官宦世家,却因唐末战乱流落江南,虽中过进士,却因不愿依附宋齐丘,只得了个武骑尉的闲职,性格偏躁却颇有政绩。
在一家字画摊前,汪台符见到了正在为人题字的张翊。他身材瘦高,眉宇间带着郁色,笔下的字迹却苍劲有力。汪台符走上前,指着摊上一幅《禾山春耕图》道:“先生这幅画,笔法精妙,只可惜画中农夫虽耕作,却面带愁容,似有重负。”
张翊抬眸,见他谈吐不凡,便问道:“足下看出了什么?”
“农夫愁的不是耕作之苦,而是赋税之重。” 汪台符轻声道,“听说西昌一带,官府收税竟要抽走收成的六成,还要缴纳‘灵脉捐’,百姓稍有不满便被斥为‘抗法’。若能按土地肥瘦定赋税,废除苛捐杂税,农夫脸上自然有笑意。”
张翊手中的笔猛地一顿,墨点落在宣纸上。他在西昌做过县令,深知民间疾苦,也曾上书建议 “均田定税”,却石沉大海。他盯着汪台符,眼中满是惊疑:“足下究竟是谁?为何对民间利弊如此清楚?”
汪台符微微一笑,并未透露姓名,只留下一本手抄的小册子,里面记载着 “均田制” 的具体实施方案,从土地丈量到赋税计算,条理清晰,甚至融入了现代统计学的方法。“若先生觉得有用,便拿去。若觉得无用,便付之一炬。”
做完这一切,汪台符悄然离开西市。他知道,胡元龟的诗会如春风般传遍金陵,张翊的册子会在寒门士子中流传,《九患书》的理念不会因原身的死而消亡,反而会以更隐蔽、更接地气的方式生根发芽。
夜色渐深,汪台符站在秦淮河畔,望着水中的月影。潜渊佩在怀中微微发热,灵气不断滋养着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缓慢提升。远处,宋齐丘的相府灯火辉煌,那是他的复仇目标,也是他推行改革的最大障碍。
“宋齐丘,你以为沉江就能掩盖一切?” 汪台符低语,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釜底抽薪’,什么叫‘大势所趋’。”
他转身融入夜色,背影沉静而危险,如同潜伏在江底的鳄鱼,等待着出击的时机。《九患书》的理想,复仇的火焰,以及属于现代战略家的宏图霸业,正在这片五代十国的修仙乱世中,悄然流散。
第二章 暗流涌动,罗网初织
金陵城东南的贫民窟深处,一间看似破败的杂货铺内,汪台符正对着账簿凝神思索。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记录着金陵城各盐铺的进货渠道与售价波动,每一个数据都经他用现代统计学方法标注分析。潜渊佩在怀中温热,不仅滋养出炼气三层的修为,更让他对水脉流向的感知愈发敏锐 —— 这成了他掌控漕运的秘密武器。
“掌柜的,城西盐铺又涨了三成价,徐管事那边还按兵不动吗?” 心腹阿福低声禀报,他原是被盐铁司欺压的船工,因汪台符帮他讨回公道,便死心塌地追随。
汪台符抬眸,眼底闪过冷光:“让码头的船工们‘怠工’三日,就说漕运水道突然淤塞。另外,把这批‘私盐’按原价卖给城东的百姓。” 他推过一个贴着 “瓷器” 标签的木箱,里面的精盐泛着莹白光泽,是他借潜渊佩引活水制盐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