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务失败了。
是的,我是穿越来的,还是那种烂大街的剧情。
我叫顾沅沅,我被一辆不看红灯的车撞飞,再睁眼,就已经绑定了系统,丢进这个陌生的世界。任务听起来简单得很:攻略男主,成功,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不愁吃穿,平安到老。失败,就永远待在这个世界。
系统没告诉我的是,这个世界的我,既不漂亮,也不出众。顶多算是读书还勉强可以,拼了命地考进了和他同一所大学。父母?没有。家?也没有。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习惯了低头,习惯了安静,习惯了不被注意。
李成涛,是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他聪明、英俊,家世耀眼,身边从不缺人环绕。而我,只是那么多注视着他的目光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可我必须攻略他。
于是,我追了他整整三年。
这三年来,我几乎丢掉了所有尊严。他随口一提的东西,我会跑遍全城去找;他深夜一句“饿了”,我就冒着大雨送吃的到他楼下;他参加比赛,我熬夜帮他整理资料、做设计,最后署名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我。
我不是没有犹豫过,也不是没有累过。但每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李成涛总会突然给我一点温柔的错觉。也许是一条模棱两可的消息,也许是一次短暂的单独见面,甚至是一句“你其实挺特别的”。
就凭这点微不足道的“回应”,我撑了下去。我想着我只要付出了自己的真心,他会对我不一样,但是我太天真了。
毕业那天,我才偶然听说,原来他和别人打了一个赌。赌我能追他多久。赌注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这三年来的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甚至暗自欢喜,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被人围观的玩笑。而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从头到尾浑身冰冷。
而比这更早之前,他的青梅竹马、这个世界的女主——宋允熙,就已经注意到了我。
因为李成涛某一次突然的“回应”,她看在眼里。她认为我这样的人,凭什么会得到他的回应?是不是我耍了什么手段?她压根不知道赌约的事情,我试图跟她解释,但我也无从说起。从那之后,我的日子就再也没有平静过。
被关在卫生间泼冷水,课本被撕,作业被偷,实验数据被恶意删除……甚至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故意推倒。我试过求助,可宋允熙的家世背景压得所有人不敢出声。没有证据,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去得罪宋家的大小姐。
系统呢?在这期间,我拼命的呼唤系统,我想要它把我送回去,或者不做这个攻略任务。
它从一开始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我就像是被遗忘在这个世界里的bug,无人修复,也无人清除。
当时我试图想着在这个世界生活也不错,如果那天真的和男主看对眼了,也更不错,我根本没想着给他当舔狗。但是一周之后,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思维和身体,做了一些,我根本不想做的事情。这就是穿越的代价吗?
毕业典礼那天,宋允熙带着几个人把我拦在了教学楼后的巷子里。
她笑着说:“你真以为李成涛会多看你一眼?他连你的名字都记不全。”
我没有说话。
她接着笑,声音又轻又冷:“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看他那个样子——真的特别恶心。”
然后他们动了手。
我被推倒、被踢打、被扯着头发往墙上撞。最后一下,后脑重重磕在凸起的砖角上。
温热的血慢慢流进衣领,视线渐渐模糊。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李成涛曾经有一次对我说:“你挺努力的。”
我当时居然……可耻地心动了。
真是可笑。
顾沅沅揉了揉太阳穴,意识像是从深海中一点点浮起。
意识,是一缕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的游丝。
首先感受到的是痛,太阳穴处传来一阵阵沉闷而顽固的搏动性疼痛,仿佛有根无形的锥子在里面不紧不慢地敲打着。
“呃,好痛啊……”
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溢出喉咙,声音嘶哑得陌生。她费力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揉按着抽痛的额角。指尖传来的皮肤温热感和清晰的触感,让顾沅沅猛地一愣。
这不是幻觉。
她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能感觉到身下不可思议的柔软支撑,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香氛气息。
心里骤然一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睁开了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窗外是蔚蓝如洗的天空和郁郁葱葱的树冠,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温暖的光斑,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悠然飞舞。我正躺在一张极大极柔软的床上,丝滑的缎面床品贴着皮肤,带来奢侈的舒适感。
没有冰冷粗糙的水泥地。
没有弥漫着垃圾和铁锈味的潮湿空气。
没有……那种生命随着鲜血一同流逝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绝望。
“我不是……死了吗?”
她喃喃自语道,声音因为震惊和久未开口而干涩异常。猛地坐起身,蚕丝被从身上滑落。
顾沅沅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细腻,没有任何伤痕或污垢。我又急切地抚摸自己的脸颊、脖颈、手臂……每一寸皮肤都完好无损,充满了健康的活力和温度。
那最后时刻的记忆却冰冷而尖锐:宋允熙带着恶意的冷笑,她身后那几个模糊却力量巨大的身影,被推搡、被踢打、头发被撕扯的剧痛,以及后脑猛地撞上凸起砖角时那一声沉闷的、仿佛西瓜碎裂的可怕声响,还有随之而来的、迅速吞噬一切的黑暗和冰冷……
那种清晰的死亡触感,绝不可能是梦。
那现在呢?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亦或是……又一个虚幻的牢笼?
就在她被巨大的困惑和茫然席卷,几乎要陷入恐慌时,一个声音,一个久违的、几乎已被我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机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宿主,你醒了。】
是系统!
那一刻,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有他乡遇故知的狂喜,有多年委屈终于找到宣泄口的酸楚,也有无法释怀的怨怼——它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是我,宿主。】系统的声音似乎比以前多了些起伏,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机械,反而浸透着浓浓的愧疚和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