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甲方乙方需共享主卧，以便甲方入睡
2. 呼吸计费器按秒计算，每秒0.1元
3. 任何一方未经允许越界，罚款一万
林倦嘴角一抽，"沈总，您这是结婚还是开黑店？"
男人低头换鞋，背对她，声音散在雨声里，"黑店也好，黑婚姻也罢——"
他回头，黑眸在灯光下幽深得吓人，"今晚开始，你呼吸的每一秒，都归我。"
六
林倦瘸着跳进主卧，差点被地毯绊倒。
主卧比想象中大，灰黑色调，连床品都是深墨蓝，像一片深夜的海。床头摆着两只枕头，一黑一白，中间隔着十厘米空隙，像一道楚河汉界。
"我睡相不好。"林倦声明。
"我睡相更差。"沈砚解开领带，随手搭在椅背，"但合同第3条——任何一方越界，罚款一万。"
林倦挑眉，"沈总，您这是怕我越界，还是怕自己忍不住？"
男人低笑，忽然俯身，双臂撑在她身侧，把她困在床头与胸膛之间。呼吸交缠，林倦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雨水的潮。
"林小姐，"他声音低哑，"我对你身体没兴趣，我只要你呼吸。"
说完，他起身，从抽屉取出一只黑色金属盒——呼吸监测仪。感应线一端夹在自己食指，另一端递给她，"夹上，每秒0.1元，实时到账。"
林倦："..."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是签了结婚协议，是签了卖身契——
卖的不是身，是气。
七
灯灭，窗帘未拉。
窗外暴雨渐歇，路灯的光晕在水洼里晃动，像一面碎裂的镜子。林倦平躺，双手交叠在腹部，像一具安静的标本。感应线贴在胸口，绿灯一闪一闪，像黑夜里的萤火。
"沈总，"她盯着天花板，"如果我停止呼吸，你是不是就发财了？"
男人侧躺，面对她，声音散在黑暗里，"停止呼吸，我就破产。"
林倦轻笑，"原来沈总也会开玩笑。"
沈砚没笑，伸手，指尖轻轻覆在她手腕，脉搏跳动处——
"林倦，"他声音低得近乎自语，"我三年没睡过一个整觉，别停，求你。"
林倦呼吸一滞。
她忽然想起，合同最后一条，小字备注——
甲方若因乙方呼吸中断而失眠致死，乙方须承担甲方全部遗产，并终身守寡。
当时她以为是无良律师的恶作剧，此刻却觉得，像某种古老的诅咒。
"沈砚，"她轻声问，"如果我先死呢？"
男人指尖收紧，声音哑得发颤，"那我就把你呼吸录成循环磁带，听一辈子。"
林倦心头一颤，忽然觉得，这场契约婚姻，似乎没那么简单。
八
凌晨三点，林倦被细微的震动惊醒。
她睁眼，看见沈砚坐在床边，背对她，手机屏幕亮着冷光。男人指尖颤抖，反复播放一段音频——
"呼——吸——呼——吸——"
节奏平稳，声音模糊，却莫名熟悉。
林倦忽然意识到，那是她刚才的呼吸声。
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听，像在确认什么珍贵的易碎品。屏幕光映在他脸上，照出眼下的青黑，和眸子里深深的——
恐惧。
林倦闭眼，假装睡着，却悄悄把呼吸放得更长、更稳。
一下，两下，三下——
像哄一个失眠的孩子，也像哄自己。
窗外，雨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