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久,许久。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只剩下傅斯年粗重压抑的、带着明显痛苦的喘息,和窗外淅淅沥沥、永无止境般的雨声。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傅斯年的神经上凌迟。
许久,许久。
久到傅斯年的喘息渐渐变成绝望的死寂,那跪在地上的挺拔身影仿佛化作了一座被遗弃的、僵硬的雕塑,连眼底那丝卑微的祈求之光都快要熄灭了。
阮念终于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她的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越过冰冷的餐桌,掠过地上那些折射着吊灯寒光的玻璃碎片,最终精准地落在那個跪在地上、从未如此狼狈落魄过的男人身上。
他抬起头,脸上是骇人的惨白,额发被冷汗浸湿,几缕凌乱地贴在额角。眼眶通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里面盛满了濒死的恐惧、滔天的悔恨,还有一丝小心翼翼、几乎不敢存在的卑微祈求。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冷峻、傲慢、不可一世。
阮念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像是在审视一件陌生而有趣的物品。
然后,她微微歪了歪头,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死寂,带着一丝冰冷的、纯粹探究般的疑惑,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技术难题:
“哦?”
“抹杀?”
“详细说说。”
傅斯年像是濒死之人猛地吸入了第一口氧气,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几乎是贪婪地捕捉着她的声音,哪怕那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慌忙开口,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生怕慢了一秒她就会再次转身离开:“是一个自称‘剧情修正系统’的东西!三年前,就在我们领证那天晚上,它强行绑定了我!”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疼:“它说……说我们这个世界是一本叫做《冷情总裁的替身娇妻》的小说。白柔是女主,而我……我是那个被剧情控制、必须爱她宠她、最后为了她不惜牺牲一切包括……包括你的脑残男主!”
阮念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那抹细微的金光再次不易察觉地流转起来。
【是真的!老婆你信我!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它逼我走剧情,逼我说那些混账话,逼我冷落你伤害你!只要我表现出一点点不情愿,或者对你好一点点,惩罚立刻就来了!电击!心悸!头痛得像要炸开!最厉害的时候,我甚至看不清东西,只能靠止痛药硬扛……】
他心底的嘶吼急切而慌乱,拼命佐证着他的话。
傅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