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还欠你钱吗？！这孩子几年不见，真是学坏了……”
我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再想想，你们欠我的，只是一笔钱吗？”
赵兰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的心彻底沉了。
她不是不记得。
她是把良心和我，一起扔掉了。
2.
一宿未眠，第二天清早，赵兰带着林子俊来了。
十年不见，他变化很大。
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着块明晃晃的金表，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身后还跟着两个寸头黑衣的马仔。
赵兰点头哈腰，
“快坐快坐，子昭给弟弟倒杯水去。”
林子俊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压低声音对赵兰说，
“我说你昨天回别墅，怎么身上全是味儿，差点儿给你孙子熏哭了！”
原来，我住耗子窝，他们住的是别墅。
林子俊上下打量我一番，
“哥，十年不见，你怎么成这个B样了？”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扔在枕头上。
“行了，也别说弟弟不念旧情。这五百块钱，你拿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别穿得跟个要饭的似的，丢我的人。”
赵兰还拦着，
“你说说你，真是好心眼，你哥手里有钱着呢！”
林子俊听了，立刻朝我伸出手。
“补偿款，借我用几天。”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我不是他哥，而是他欠了钱的马仔。
我忽然笑了。
“林子俊，十年前的欠条呢？”
林子俊大笑起来。
“哥，你是不是坐牢坐傻了？”
“我告诉你，当年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学校里当个傻学生！是我，让你提前体验了社会！你应该感谢我！”
两个马仔也跟着笑起来，
赵兰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林子昭，你别不识好歹！你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呢！”
我没理会赵兰的叫嚣，目光依然锁定在林子俊的脸上。
“没了是吧？那你现在给我补一张。”
“你不会写，我就写，你林子俊，欠我林子昭一条命。”
林子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林子昭，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我不是跟你商量，把补偿金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一个眼色，两个马仔就朝我逼了过来。
我缓缓站起身。
十年监狱生涯，我没学会别的，倒是把打架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
对付这种虚张声势的货色，我甚至都不需要热身。
“想动手是吧？正好手有点痒。你们俩谁先上？要不一起？”
“可别把我屋子弄乱了，去楼道吧！”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咔”的脆响。
那两个马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林子俊气得脸色涨红，
“反了你了！林子昭！你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就横着出去！”
“那就你先来吧！”
我正朝他逼近，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林子昭先生吗？我是张律师。关于您的国家补偿金，一百二十万，已经通过审批。”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林子俊的眼睛都直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赵兰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