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天,我当众撕了给沈淮的情书。
「考上985就是为了远离你这种学霸渣。」
三年后他成了最年轻的科研顶流,
而我编写的代码正在全球比赛里狂虐他的团队。
领奖台镁光灯骤灭,他把我拽进黑暗角落:
「那道导数题我故意写错——」
「少考十分,只为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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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穹顶下,喧嚣像潮水般拍打着耳膜。
汗味、廉价香水味、还有毕业季特有的那种躁动又伤感的气息,混杂在六月粘稠的空气里。我攥着那张被手汗浸得有些发软的纸条,指甲边缘的死皮勾着粗糙的纸纤维。
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得像是要破笼而出的鸟。
周围全是闹哄哄的拍照声,扔帽子的尖叫,还有压抑不住的抽泣。我什么都听不清,眼里只有不远处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
沈淮。
他穿着同样宽大不合身的蓝白校服,肩线却撑得平整利落。周围挤满了找他合影的人,男生女生都有。他微微侧着头,听旁边的人说话,嘴角噙着一点很淡的笑意,礼貌又疏离。
阳光穿过高窗,在他轮廓清晰的侧脸投下一小片光晕。
像个清醒的梦。
我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朝着那个梦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鼓点上。
有人撞到我肩膀,嘟囔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没理会。世界缩成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只有他。
终于站定在他面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清爽。
他似有所觉,垂眸看过来。那双眼睛很黑,像浸在冷水里的墨玉。
周围的声音诡异地低了下去。不少目光黏在我们身上。
我张开嘴,声音干涩得差点没发出来:“沈淮。”
他安静地看着我,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催促。
“这个……给你。”我把那张攥得滚烫的纸条递出去,手指控制不住地发颤。
旁边响起几声刻意压低的起哄。谁不知道沈淮?常年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竞赛奖牌拿到手软,长得还一副只可远观的样子。给他递情书?简直是自取其辱的经典戏码。
他没接,目光落在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停了大概有一两秒。然后,视线重新回到我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一种纯粹的、近乎冷漠的审视。
像在看一道解错的题。
时间被拉长,每一秒都磨得人神经生疼。他周围的几个朋友互相递着眼神,嘴角憋着笑。
他终于动了。修长干净的手指伸了过来,拈住了纸条的一角。动作很轻,仿佛那是什么需要避之不及的东西。
拿过去了。
我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指只是随意地捻了捻那张纸,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就转向了旁边等着他的朋友,语气平常:“走吧,李老师还在等。”
他甚至忘了手里还拿着我的“情书”。
那轻飘飘的、承载了我三年所有兵荒马乱心事的纸,在他指尖像片碍事的垃圾。
他被簇拥着转身,打算离开。
一股冰冷的、尖锐的东西,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忐忑和羞赧。
脑海里嗡嗡作响,是积压了三年的画面碎片:他永远完美的解题步骤,他代表学生发言时清冷的声线,篮球场上他跃起时划出的利落弧线,还有无数次,我抱着沉重的作业本跟在他身后,望着那个永远追不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