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少年周磊意外获得顶级学府奖学金，
闯入了一个由权贵天才组成的耀眼圈子。
九月，潮湿的风裹挟着夏末的余热，吹过青墨中学镀金的校门。
周磊站在门前，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肩上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带。
他仰头望着那排气势恢宏的哥特式建筑，尖顶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不是一所高中，而是某座欧洲古典城堡。
“青墨私立高级中学”。烫金的校牌刺得他眼睛微微发疼。
身边无声滑过的黑色轿车，车窗贴膜深得看不见内部，但车标在阳光下闪耀着不容错辨的光芒。
穿着定制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过，布料挺括，徽章精致，他们谈笑风生的姿态带着一种周磊从未接触过的松弛与自信。
空气里似乎飘散着淡淡的、他从未闻过的香水味。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最体面的一件格子衬衫——母亲在镇上衣装店挑了又挑才买下的，熨得平整，但在此刻周遭一片低调奢华的映衬下，依旧无所遁形地透着股格格不入的局促。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踏入另一个维度的空间，迈开了步子。
奖学金面试时他来过一次，但那时满心紧张，无暇他顾。
如今作为正式新生踏入，那股无形的、巨大的阶层落差感才真正扑面而来。
根据录取通知书背面的地图，他拐向宿舍区。途经一片巨大的草坪，远处隐约可见足球门框和网球场的围网。
几个学生坐在草坪旁的长椅上说笑，其中一个男生格外显眼。他随意地靠坐在椅背上，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校服，却硬是穿出了杂志模特的效果。
侧脸线条清晰利落，眼睫微垂，似乎在看手里的书，旁边一个女生正激动地对他说话，他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周磊经过时，不小心踢到了路边一颗小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男生闻声抬起头。
周磊呼吸一窒。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瞳仁颜色比常人稍浅一些，像浸在泉水里的琉璃。
他的目光在周磊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周磊感觉自己像被某种无形的探灯扫过，从头发丝到旧球鞋，一切无所遁形。
那眼神里没有明显的鄙夷，只是一种纯粹的、近乎淡漠的掠过。
周磊感到脸颊莫名一热，匆匆低头走开。走出很远，才听到身后传来那个女生提高的、带着娇嗔的声音：“苏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嘛！”
原来他叫苏言。周磊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宿舍是单人间，带独立卫浴。
这对周磊来说已是超乎想象的奢侈。他放下简单的行李，目光扫过房间——崭新的书桌、衣柜，柔软的床铺。
窗明几净。
他走到窗边，看到楼下花园里精心修剪过的灌木和叫不出名字的花。
这一切，都因为他那次侥幸到近乎奇迹的数学竞赛成绩。
下午班级集合，周磊再次看到了那个叫苏言的男生。他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发梢跳跃，他支着下巴，望着窗外，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然而教室里的目光，无论男女，都有意无意地飘向他所在的方向。
班主任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让大家依次做自我介绍。轮到苏言时，他只是懒洋洋地站起身，说了句“我叫苏言”，便坐下了。即便如此，教室里还是响起了一阵极其克制的窃窃私语和几声清晰的吸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