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屈辱和眼泪都咽回肚子里,更加拼命地学习。
图书馆成了我的避难所,只有沉浸在书本里,我才能暂时忘记现实的冰冷。
我知道,我只有靠自己。
同时,我开始留意沈家。
沈巍对我,除了必要的物质给予和那句“要低调”的警告,几乎不闻不问。
他看我的眼神,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快的、让我脊背发凉的东西,那不是看女儿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完好度。
还有宋子珩,他针对我针对得毫无理由,过分得像是带着某种任务。
而且,他脸色总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体育课从来不上,时不时还会请假几天。
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那个雨夜,天文台挂了红色暴雨预警。
放学时,雨大得像是天被捅了个窟窿。我没带伞——也不会有人给我送伞。
同学们都被豪车接走,教学楼很快空了下来。
我想等雨小点,却被负责清场的校工不耐烦地赶了出来:
“锁门了锁门了!别在这儿碍事!”
只好躲到教学楼侧面一个狭窄的、堆放清洁工具的屋檐下。
雨被风吹着,斜斜打进来,我很快半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
就在我抱着胳膊瑟瑟发抖时,听到了旁边窗户传来的模糊声音。
那窗户开着一条缝,里面似乎是间闲置的会议室。
是沈巍的声音!
我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
然后,我听到了另一个我恨之入骨的声音——宋子珩。
他怎么会和我父亲在一起?
“……爸,我还得陪那只‘臭老鼠’玩多久的游戏?真是恶心透了。”宋子珩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和厌恶。
爸???
一声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我浑身血液瞬间冻住了。
沈巍的声音带着笑意,是那种我从未听过的、带着宠溺的温和:
“乖儿子,再耐心点。就当是逗个小猫小狗,给她点错觉。”
“一想到要碰她那脏兮兮的东西,我就觉得晦气!”宋子珩抱怨:
“我这心脏……真的等不了太久了吗?”
“专家会诊结果出来了,情况不太好,必须尽快手术。”沈巍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
“她的体检报告我看过了,非常健康,各项指标……尤其是心脏配型,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完美储备。”
轰——!!!
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惨白的光照亮我瞬间失血的脸。
器官……储备库?
完美配型?
所以……那些警告,那些隐忍,那些刻意安排的“贫穷”和“孤立”……
不是为了保护我。
是为了圈养我。
是为了让我这只用来给他宝贝儿子续命的“药引”,在最“新鲜健康”的状态下,安静地、无人知晓地……等待被宰割。
雨水冰冷地拍打在我脸上,我却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
巨大的荒谬和恶毒像一只巨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世界里只剩下窗户里飘出来的、那对父子轻描淡写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将我最后一丝对人性的幻想彻底凿穿。
“养着她,不过是给你当最完美的‘器官储备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