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结婚,傅长野向我坦言他生病了。
是那种「一碰我就会恶心过敏」的洁癖。
「肉体欲望不重要,我爱的是你的灵魂。」
他说得满脸真诚:「婚礼照常,我会帮你找结婚的替身。」
婚礼前夕,那个女孩穿着定制的婚纱,在我面前翩然起舞。
「老女人何必执着于结婚呢,长青哥爱的是我。」
她俯身朝我笑了笑。
「是我让他别碰你的,因为我嫌你脏。」
我扶了扶披肩,一声口哨让猎犬将她拖入后院深山。
「她要是没能平安地回来,这个婚我是不会结的!」
面对傅长野暴怒的威胁,我始终平静。
递给他一份全新的请帖。
「记得准时参加。」
「我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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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什么疯,姜念!」
傅长野的怒吼声比人先一步抵达餐厅,他满身戾气,一拳砸在桌面上。茶壶应声翻倒,滚烫的茶水四溢,佣人们慌忙低头收拾。
他双手撑在桌子对面,身体前倾几近逼问我:
「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她和你不一样。」他声音压抑,额头青筋凸起,「她从小被娇生惯养,没吃过半点苦,心思单纯和白纸一样!这次还是我去求她,她才答应替你出席婚礼。」
我冷笑一声。
曾经,他也是这样,将我护在身后告诉我:
「你和我不一样,你和花一样干净,绝对不能沾染这些污秽。」
还是我心疼他一个人走在路上,主动和父亲请缨接过担子,和他一起担。
「那我呢,傅长野?」对上他阴沉的视线,我的声音意外地平静,「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你冲到餐厅替她出头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该怎么向我父亲交代吗?」
我站起身,隔着餐桌与他平视,一字一句:
「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倾尽所有,陪你走到今天?还是因为我父亲死了,你就以为,姜家的一切,连带着我,都理所当然地改姓傅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瞬间让环境安静了下来。
四目相对,傅长野压制住眼底的焦虑,放软语气上前牵住我:
「好了念念,如果你不喜欢她替你结婚,我就把她换了。你先让狗把人平安带回来,你再去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我垂眸,看着他紧握着我的手。
这是他「患病」后第一次碰我,我却只感到冰冷和厌恶。
我抽回手,笑了笑:「怎么?现在碰我,就不会恶心想吐了吗?傅长野,父亲绝对没有想到,你是条喂不熟的狗!」
不顾傅长野脸色的铁青,我把一叠照片甩到他脸上。
照片背景是大学,傅长野一身青春的打扮。
对着台下的女孩念情诗。
「你真厉害,文盲竟然可以上大学,还参加诗朗诵社团,我……」
「够了!」傅长野的怒意轰然爆发,「我只是为了拿到合作而已,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警告你,她要是没能平安回来,这个婚,我绝不会结!」
这句话就像一把生锈的刀,在我心口缓慢地绞拧。
我不紧不慢地重新倒了杯茉莉茶。
将全新的请帖推在他面前。
「记得准时参加。」
「我的婚礼。」
他看着请帖,忽然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