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愤怒、还有一种被看穿一切的恐惧,瞬间将她吞没。
她失控地尖叫起来,将手机狠狠砸向对面的落地窗。厚厚的钢化玻璃发出一声闷响,安然无恙,手机屏幕却瞬间碎裂。
就像她精心维持的生活假象。
门铃在这时响起。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以为是王建明来了,慌忙爬起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王建明,而是两个穿着税务制服的工作人员,表情严肃。
“请问是苏婉女士吗?我们是市税务局稽查局的。关于王建明先生名下宏达集团的一些账务往来,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情况。这是调查通知书。”
苏婉僵在门口,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下意识地想给王建明打电话,却发现碎裂的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一阵冰冷的恐惧,顺着她的脊椎,慢慢爬了上来。
她隐约感觉到,陆琛的那封邮件,和眼前突然上门的税务人员,似乎存在着某种可怕的关联。
风暴,似乎真的来了。而且,首先吹垮的,竟是她赖以栖身的屋檐。
4 暗流涌动
税务人员的造访像一把冰锥,刺穿了苏婉用虚荣和谎言构筑的华丽泡沫。她手忙脚乱地用座机联系王建明,听筒里传来的却是秘书程式化的回应:“王总正在开会,不便接听。”
一种被抛弃的寒意,比刚才母亲的诅咒更甚,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她强作镇定地应付完稽查人员,提供的说辞漏洞百出。送走那两尊面无表情的“门神”后,她瘫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第一次感到这座她千方百计想要跻身的豪宅,冷得像一座冰窖。
王建明的电话直到深夜才回过来,语气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和压抑的怒火。
“你怎么搞的?税务局的人怎么会找到你那里?!”他劈头盖脸地质问,毫无温存可言。
苏婉委屈又害怕,声音带着哭腔:“建明,我不知道……他们突然就来了……是不是,是不是陆琛搞的鬼?他今天还……”
“陆琛陆琛!又是那个废物!”王建明粗暴地打断她,“他一个快死的穷光蛋,能有这么大能耐?肯定是竞争对手搞的鬼!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外面乱说话了?还是你那个穷酸家里又惹出什么麻烦了?”
字字句句,像刀子一样戳在苏婉心上。她突然想起陆琛今天早上那句冰冷的嘲讽——“历史真是惊人地相似”。她父亲当年出轨东窗事发后,对母亲的态度,与此刻王建明对她的态度,何其相似!
恐惧和一种迟来的、尖锐的悔意攫住了她。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或许从不是一个特殊的例外,只是王建明众多消遣中最新的一件,一旦惹上麻烦,随时可以被弃如敝履。
“我……我没有……”她徒劳地辩解。
“行了行了!”王建明不耐烦地说,“最近安分点,没事别给我打电话。还有,管好你那张嘴!”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听着忙音,苏婉蜷缩在沙发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她下意识地想寻求安慰,手指却僵在了拨给陆琛的号码上——那个她曾经可以肆意索取温暖、如今已被她亲手斩断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