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楚楚可怜，仿佛之前那个恶毒的女人不是她一样。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家庭伦理剧。
我看到季沉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眼神在哭泣的母亲、哀求的妹妹和我平静的脸之间来回游移。
他在动摇。
我知道，亲情是他最大的软肋。
季晴看出了他的犹豫，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她从季沉身后探出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得意的笑。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就算我做错了又怎样？我爸妈和我哥都会护着我。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跟我斗？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嫁给季沉五年，我以为我们之间有爱情，有信任，足以抵御他那奇葩家人的不断侵蚀。
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血缘的纽带，远比我想象的要牢固。
最终，季沉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转过头，避开我的视线，声音干涩地说：“沈瑜，要不……就算了吧。让晴晴在家禁足反省，我们……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补偿你和安安。”
他选择了妥协。
选择了他的原生家庭。
客厅里，公公婆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季晴的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全世界都充满了胜利的空气，只有我，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我抱着安安，转身就想上楼。
我不想再看这令人作呕的一家人。
婆婆却一步跨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脸上带着一丝警惕和蛮横。
“你要去哪？抱着我的宝贝孙子去哪？我告诉你沈瑜，今天这事没说清楚，你别想带我孙子离开这个家门一步！”
她说着，就伸手要来抢我怀里的安安。
我侧身躲开她油腻的手，冷冷地看着她。
“让开。”
季沉也皱起了眉：“沈瑜，你别这样，妈也是担心安安。”
“担心？”我笑了，笑声里满是讥讽，“我还没开始发力，你们就觉得困难了？这才到哪儿啊。”
我不再理会他们，低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怀里的安安说：“安安，给虎哥打电话。B计划。”
安安乖巧地点点头，从我的口袋里摸出我那部备用老人机——那是为了防止他沉迷电子产品，专门给他用来打电话的玩具。
他小小的手指在巨大的数字按键上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然后把电话举到耳边。
季家人看着我们母子这番神神叨叨的举动，一脸莫名。
季晴更是嗤笑一声：“装神弄鬼。一个三岁小孩，能翻出什么浪来？”
她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疑惑地接起，下一秒，脸色剧变。
紧接着，公公的手机也响了。
然后是婆婆的。
一时间，客厅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同一个声音——季晴在那个废弃仓库里，对着虎哥他们歇斯底里的控诉。
“……我就是看不惯沈瑜！凭什么她一生就能生出个天才儿子！我哥什么都向着她，爸妈也夸安安聪明！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就活该被这个小怪物比下去吗？”
“我要毁了他！我要让沈瑜也尝尝痛苦的滋味！我要让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
那段录音，被虎哥用技术处理过，去掉了杂音，季晴那充满嫉妒和怨毒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