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看向季梵。
他依然在安静地吃着早餐,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他的沉默,就是对沈薇薇最大的纵容。
也是对我最残忍的凌迟。
我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我只是一个象征,一个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工具。
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听话的,替代品。
只要我顺从,只要我忍耐,就能保住林家的颜面,保住我父母仅剩的尊严。
一顿早餐,食不知味。
我放下餐具,轻声说:“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刚走两步,季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站住。”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书房里,晚晚的衣服,你去整理一下。”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分门别类,叠好放进衣柜。”
“我不希望看到上面有一丝褶皱。”
3 姐姐的影子
季梵的书房,更像是林晚的纪念馆。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全是属于我姐姐的气息。
靠墙的一整面书架,摆放的不是书,而是林晚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奖杯和证书。
另一面墙上,挂着她不同时期的照片。
巧笑嫣然的,清冷孤傲的,明媚动人的。
每一张,都宣告着她曾经是多么耀眼的存在。
而现在,这些都成了扎在我心上的刺。
书桌旁,立着一个巨大的衣帽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裙子。
都是林晚的。
季梵让我整理的,就是这些。
我走过去,伸出手,指尖拂过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爸爸送给她的礼物。
我记得当时我很羡慕,也想要一条,妈妈却说:“瑶瑶,你姐姐穿什么都好看,你皮肤黑,不适合这种颜色。”
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
她是白天鹅,我就是那只不起眼的丑小鸭。
所有人都爱她,包括我们的父母。
我以为嫁给季梵,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没想到,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摆满姐姐遗物的牢笼。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春夏,秋冬。
一件,一件。
我机械地叠着这些衣服,每一件都承载着我不堪回首的记忆。
这些衣服,仿佛在无声地嘲笑我。
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叠到最后一件白色长裙时,我的手顿住了。
这条裙子,和我昨天穿的婚纱,款式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尺寸更小一些。
原来沈薇薇没有说谎。
我连一件属于自己的婚纱,都不能拥有。
我只是穿着一件放大版的,属于林晚的裙子,完成了一场属于她的婚礼。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