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舔唇,血味从喉咙翻上来——
我自己的血,昨晚火场呛的。
知府拍惊堂木,胡子抖得像扫垃圾的竹帚。
“陈阳,三条命案,同一凶手,你拿谁交差?”
我拱手:“再给下官两天。”
“两天?”他冷笑,抬手。
衙役拖出一排漕帮弟子,按倒堂前。
“他们说的,你昨夜纵火灭口,可有此事?”
我抬眼,和中间那条汉子对视。
他左眼包纱布——我昨天射的。
汉子咧嘴,露出一口黄牙:“陈捕头,火里藏针,好手段。”
我嗤笑:“想学?交学费。”
知府再拍木:“放肆!证物呈上!”
衙役端上一只铜盘。
盘里躺着一枚折影针,针尾刻“影七”,被火烧得发黑。
我眼皮跳。
唐蕊好快,已经把脏水泼稳。
知府喝:“你怎解释?”
我解下腰间刀,横举过头:“大人,昨夜下官空手验尸,刀未出鞘,如何藏针?”
“那火场赤磷砂,又作何说?”
我扫一眼堂外,百姓越聚越多。
不能当众曝唐门,曝了,我死更快。
我单膝跪:“下官请求密室禀报。”
知府眯眼,半晌,拂袖退堂。
后堂,窗纸透灰。
我掏出那团焦床幔,摊在案。
赤磷砂屑撒在桌面,像一撮烧红的蚂蚁。
“大人,此乃蜀中唐门引火粉,非民间所有。”
“唐门?”知府腿一软,扶椅背,“他们为何来苏州?”
“为一个人,也为一件东西。”
我指自己鼻尖,“我。”
知府脸色青白转换,最终咬牙:“本官不管江湖恩怨,三日之内,你给我一个能砍头的凶手。”
他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否则,砍你。”
我点头:“成交。”
出后堂,日头已高。
漕帮三十人堵在衙门口,白布写着“血债血偿”。
我迈门槛,他们齐刷刷拔刀。
我掏出一把铜钱,随手抛空中。
叮——
铜钱落,刀光乱。
折影针藏在钱影里,四声惨叫,四把刀落地。
我踩刀背而过,声音不高,却让他们都听见:
“想报仇,排队。”
人群自动裂开。
我走进阳光,也走进更多暗箭。
回驿舍,柳三变已等。
他把门一关,递给我一张带血的药方。
“神医没死,手烧残了,他让我带给你——
‘脊骨有槽,唐门影堂。’”
我揉碎药方,扔火盆。
火舌舔纸,像舔我的未来。
柳三变低声:“漕帮账册在我这,换我一条命。”
我抬眼:“你几条命?”
他咽口水:“一条,够。”
“那就把命押对地方。”
我拍他肩,指甲划过他颈动脉,留下一道白痕。
“今晚,把神医藏到漕帮货仓,点一盏红灯,我亲自去取。”
柳三变哆嗦:“你要嫁祸?”
我笑:“不,我要送礼。”
夜三更,我背一只空箱,潜至货仓。
红灯已亮,门口倒着两名漕帮守卫,喉间插着逆鳞针。
我挑眉——唐蕊先动手。
里屋,神医被绑在药柜,嘴塞纱布,满眼惊恐。
我走近,抽刀,割断绳。
“想活,就按我说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