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递他笔,他抖如筛糠,在白绫上写下:
“漕帮私购唐门赤磷砂,纵火灭口,罪证确凿。”
我盖他手印,收绫,抬手一掌劈晕他。
刚转身,屋顶瓦响。
一道黑影破窗,剑光如月。
我后仰,剑锋擦面,割断我发带。
黑发瀑散,我闻见剑上桂花香——唐蕊。
她蒙面,眸色冷。
我抬手,折影针在指缝。
两人对峙,呼吸可闻。
窗外,更远处的夜空,突然炸开一朵赤红焰花。
漕帮总舵的紧急信号。
我低笑:“姐姐,你放的火?”
她声音透过黑纱:“不是我,也是你。”
“那就一起背。”
我踢翻身前药柜,火星溅到赤磷砂,“轰”一声,火墙隔住我们。
我翻身出窗,背后听见她喊,被火声撕碎:
“陈阳,三日后子时,护城河边,带令来!”
我落地,滚身,消失在暗巷。
远处更鼓咚咚,像给知府的“两日”倒计时,也给我敲丧。
我舔舔唇,火味、血味、桂花香,混在一起。
“两日,够了。”
3·屋顶交易
两更鼓响,我踩着瓦,血从袖口滴,落在檐角,像给黑夜缀红豆。
唐蕊约我子时,可我等不得。
我要先拔她的牙。
白天火场,我偷把半块机关配饰黏她鞋底,此刻铜片在风里转,发出蜂鸣——我自制的“追魂簧”。
声音停在北城破庙。
我掠脊而过,像刀口刮过骨头。
庙门半倒,金漆剥落,月光透瓦缝,切成千万道白刃。
我伏梁,往下看。
唐蕊背对我,卸下面纱,露出颈侧刺青——影堂最高级“逆鳞”。
她脚边躺着无皮尸,血已干,肌理像剥开的熟鸡蛋。
老唐。
我瞳孔缩,胃里翻火。
她跪地,把半块机关配饰塞进尸腹,嘴里轻喊:“爷爷,再帮我最后一次。”
我指尖一弹,折影针掠梁,钉入横梁,线细到看不见。
我滑索而下,无声落在她背后三尺。
“姐姐,半夜挖坟,不怕鬼敲门?”
她转身,眸里无惊,只有冷。
“你比我想的慢。”
我耸肩:“路上买糖,耽误。”
她抬手,逆鳞针在指缝,三刃开血槽,像毒蛇牙。
“上册给我,我留你全尸。”
我笑:“我要下册。”
两人同时出手。
针影织网,火星四溅,叮叮当当,像铁雨砸瓷。
她贴地滑,腿扫我下盘,我跃起,翻身踩她肩,借力度梁,反手甩出三枚铜钱。
钱影里藏针,针借钱势,折向咽喉。
她后仰,黑发扫瓦,针擦过她颈,带一线血珠。
血珠飞,落地,竟冒白烟——赤磷砂毒。
我皱眉:“对自己也下狠手?”
她笑,舌尖舔伤口,烟灭。
“影堂规矩,活人才配谈疼。”
我扑下,袖中机关匣“咔哒”弹开,十二枚折影针成“井”字锁她退路。
她扭身,逆鳞针抛空,针尾炸开铁线,像蛛网反兜,把我机关全收。
“凝空初篇?不够看。”
我咧嘴:“那就看升级版。”
我左掌拍地,内力震瓦,碎瓷飞起,每片都映月光——天然镜子。
折影针借瓷影折射,角度刁钻,嗖嗖嗖,全奔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