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乔野脑子有点刺痛，没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位置。
刚伸出去手，突然意识到，他已经被自己赶到隔壁去了。
在一起这么多年，席砚礼被赶到隔壁去的次数，双手都数不过来。
还没结婚的时候，席砚礼就在京大外面买了一套公寓，一室一厅。
要是她生气了，他就只能睡客厅的沙发。
算起来，现在待遇倒是好了不少。
扶着床坐了起来，薄被顺着动作往下掉，她抬头揉了揉头，感觉自己鼻子有点堵塞。
缓了好一会，直到门外佣人来敲门提醒她吃早饭，她才收拾好自己下了楼。
刚到餐厅，正好看见席砚礼端着一碗什么东西从厨房出来。
“过来坐。”他开口。
乔野走近了，才发现他手里端着的是姜汤，透过餐桌，辛辣的味道直勾勾往鼻子里钻。
“昨天我看你有点咳嗽，把姜汤喝了。”席砚礼把姜汤放在桌上，又过来牵她的手，把她放在椅子上。
“我怎么不知道我昨天有点咳嗽？”乔野扭头看他，她只记得昨天和他说了离婚，单方面吵了一架。
席砚礼没说话，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拿着勺子，凉了凉，送到她嘴边。
乔野扭头：“不喝。”
席砚礼盯着她，勺子又固执的往她的方向送了送，“你自己的身体，你也不爱惜吗？”
乔野本来头就不舒服，偏偏说的话好像也不被在意，她打开了他的手，“我的身体就这样，要死就死。”
她讨厌有人强迫她，就算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席砚礼凝视她片刻，不再劝说，而是仰头含住一大口姜汤，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俯身靠近，不容逃避地覆上她的唇。
温热的液体缓缓渡过来，乔野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却被他牢牢圈在怀里。
姜汁的辛辣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但更灼热的是他的温度。
他喂得极慢，确保每一滴都滑入她的喉咙，指节穿过她散落的长发，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直到最后一口渡完，他仍没有离开。
这个吻变得深入，带着姜的暖意。
“要死就一起死，”他稍稍退开，“到时候还可以葬在一起，节约公共资源。”
席砚礼很死板，从来不会开玩笑，也是出了名的行动派。
乔野不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假，只是恶狠狠的擦着唇，语气讥讽，“恶心。”
“别这样说，”席砚礼顿了顿，“我会生气。”
“那你气死吧，早死早超生。”乔野回怼。
乔野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就看上了席砚礼。
还得是网文小说看多了，真就对清冷佛子有滤镜，在一起七年，怎么现在才发现他的木讷，他的无趣。
就连吵架也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
现在她突然明白了。
因为爱加了滤镜，所以什么都可以原谅，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想到这，乔野有些没好气，看向席砚礼，“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我今天在家陪你。”席砚礼喝了一口粥，细嚼慢咽，慢慢回答她的话，“你之前不是想看话剧？正好我这里有两张票。”
“你今天一整天都有空？”乔野问他。
席砚礼：“嗯，今天一整天你都可以安排。”
乔野：“好，那我们来谈谈离婚的事情。”
席砚礼把碗放下，安静的看着乔野许久，久到她有些不自在。
可是她没有躲闪，直接步入主题，“你有什么看法，你可以说。”
席砚礼停下吃饭的动作，擦了擦嘴，动作依旧慢条斯理，然后站起来。
就在乔野以为他要动手时，他开口了，“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情。”
看着他的背影，乔野情绪不明，“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是可以拖死有问题的人。
上了大学之后，乔野很注重养精神，她觉得精气神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
她明显感觉到现在的自己越来越不开心了，所以她想要快点解决。
说席砚礼是慢条斯理的行动派，那她就是着急忙慌的空想派。
所以当她鼓起勇气，提出了事情，她就想要早点解决事情，不然就会一直为此着急。
——
下午的时候，也许是倒霉的事情来多了，偶尔来一件让人开心的。
电话响起，乔鸿业说，老太太快不行了，要她赶快回家一趟，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乔野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直接飞回了江市。
一路奔波，七点才落地江市，打了一辆车，直奔乔家。
刚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声音，很是热闹，乔鸿业的笑声透过门缝溢了出来，还有谷美林如铃一般的应和。
其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听不真切，但总归能感受到他们的开心。
听起来，也不像是老太太要死了的样子。
她拿出钥匙，开门，扭动把手，没开。
耐心了一下，再扭动，还是没开。
里面的声音不减，甚至快要把房顶掀翻。
她拿出手机，给乔鸿业打了一个电话，没接。
再好的脾气也没有了，她按了电梯下楼，出了单元门，抬脚迈过了花园外面的栅栏，裙摆被勾了一下，破了一个洞，她没理。
里面弯腰找了找，找到一个比巴掌还大的石头，又重新上楼，拿起石头就开始砸门。
门被打开了，是谷美林的脸，脸上的愠怒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消失，挂上尴尬的笑容，“小野回来了。”
说完看了她手中的石头，有些局促的解释，“家里面之前的门坏了，换了一个，你下次回来直接打个电话，哪用得上这阵仗？”
乔野顺着视线望了进去，里面人不少，乔鸿业坐在沙发上，满脸春风。
左边坐的是她的二叔，乔建斌，他的妻子宁瑜，还有他们两个的儿子女儿，乔聪和乔花。
右边是谷美林的弟弟，谷江山，他的妻子杨婷，还有两人的女儿，谷爱梓。
电话里被称活不长久的老太太廖治华正坐在主位上，拄着拐杖笑得合不拢嘴。
客厅的人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笑意消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上一秒还是三十度的炎热天气，下一秒就到了零下一百度的极寒。
乔鸿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似乎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到他给乔野随意说的理由，现在有点下不来脸，不知道该摆出哪种表情。
乔野走了进去，手中的石头随意被丢在客厅的瓷砖上，“有你们这群大孝子，奶奶应该一时半会死不了，不然死了都得气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