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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的警察我认识，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张队。
张队一声暴喝，陆景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骨灰盒真的摔在地上！
顾清欢也慌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警察，又看向我，眼神里全是惊疑不定。
“沈舟！你报警？！”
她似乎没想到我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你疯了？！这是我们的家事！”
我冷冷地看着她，从地上撑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家事？”
“顾清欢，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你和你的阿景转？”
陆景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他强作镇定，把骨灰盒放到茶几上。
“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
他举起双手，脸上挤出无辜的笑容。
“我跟沈舟是朋友，闹着玩呢。”
“对对对，”
顾清欢也赶紧附和，“我先生他......情绪不太好，我们只是在......沟通。”
张队看了一眼我红肿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又看了一眼被踹开的大门，眼神沉了下来。
“闹着玩？”
“私闯民宅，用逝者骨灰进行威胁恐吓，还动手伤人，这也是闹着玩？”
他转向陆景，语气严厉：“还有你录的视频，现在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陆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忘了，他自己刚刚为了羞辱我，把一切都录下来了。
那现在，就成了定罪的铁证！
“不......我......”他慌乱地想要删除手机里的视频。
但已经晚了。
两个警员上前，一左一右将他制住，干脆利落地收缴了他的手机。
“顾医生，”
张队看向顾清欢
“我们也接到了报案，你涉嫌协同恐吓、故意伤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顾清欢彻底懵了。
她作为全市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我没有！我只是在劝架！”
她尖叫着，试图挣扎。
“沈舟！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故意伤害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是全的怨恨。
“沈舟，你为了报复我，真的要毁了我？”
“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
我冷冷地回应。
看着她和陆景被戴上手铐，被警察带走，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父亲的骨灰盒，用袖子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爸，对不起。”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助理打来的。
“沈总，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关于顾清欢妹妹，顾清语当年那场车祸......”
“我们查到了一点......非常奇怪的东西。”
6
我让助理把资料发到我邮箱。
然后，我去了医院。
母亲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很虚弱，但生命体征总算平稳了下来。
我请来了全国最好的心脏病专家团队，为她重新制定了治疗方案。
新的主刀医生，是业内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仔细研究了母亲的病例后，告诉我：
“沈先生，你母亲的情况虽然凶险，但并非没有机会。”
“之前的手术方案太过保守，也错过了最佳时机。”
“我们打算采用一种新的介入技术，风险很高，但一旦成功，恢复效果会比传统手术好很多。”
我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母亲，毫不犹豫地签下了手术同意书。
“我相信你们，拜托了。”
在等待母亲手术的漫长时间里，我打开了助理发来的邮件。
那是一份关于顾清语车祸的深度调查报告。
当年的官方结论是，陆景醉酒驾驶，超速撞上了顾清语正常行驶的车辆，导致车辆失控坠桥，顾清语当场死亡。
陆景负全责。
但我的团队，却从当年的卷宗里，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现场勘验报告中提到，顾清语的车，刹车系统有被“非正常”磨损的痕迹。
当时，因为陆景醉驾事实确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这个细节便被当成了一般的车辆老化，没有深究。
可我的团队，找到了当年负责拖车的工作人员。
他清楚地记得，那辆车被捞上来时，刹车油管有非常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切口。
那不像是碰撞造成的。
更像是......人为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顾清欢的父母找到了医院。
他们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对我破口大骂。
“沈舟！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家清欢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她为了你妈的手术，饭都没吃就想赶过来，就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你就要把她送进监狱？”
顾母哭天抢地，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顾父则在一旁帮腔：“年轻人，做事不要太绝！清欢是你的妻子，你把她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赶紧去把案子撤了！不然我们跟你没完！”
我看着这两个颠倒黑白的老人，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她为了我妈？”
我拿出那张热搜照片，怼到他们面前。
“她是为了去给那个撞死你们小女儿的凶手包扎手指！”
“你们也忘了，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叫顾清语吗？”
提到顾清语，他们二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但顾母依旧嘴硬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阿景也不是故意的！清欢心善，原谅他了，我们做父母的能说什么？”
“倒是你！揪着不放，非要毁了清欢的前途！你安的什么心？”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
恰好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张医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但脸上却带着笑容。
“沈先生，手术非常成功！老夫人的生命力很顽强，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就能恢复健康了。”
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巨大的喜悦淹没了我。
“谢谢，谢谢医生！”
我转过头，看向还想撒泼的顾家父母，眼神冰冷。
“现在，我母亲没事了。”
“我也有大把的时间，跟你们，跟顾清欢，跟陆景，好好算算总账。”
顾家父母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
也就在这时，助理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他的声音激动到发抖。
“沈总！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当年顾清语车里的行车记录仪！”
“虽然内存卡损坏严重，但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尝试修复最后一段音频！”
7
顾清欢被取保候审了。
她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沈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妈怎么样了？让我去看看她，我想当面给她赔罪。”
我看着这些信息，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拉黑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世界总算清净了。
几天后，助理将一个加密文件发给了我。
“沈总，音频修复了。”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文件。
嘈杂的电流声后，两个我无比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顾清语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姐！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跟陆景在一起？！”
“你是有夫之妇！沈舟哥对你那么好，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顾清欢的声音，则充满了不耐烦。
“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教训我？”
“沈舟对我好？那是他欠我的！如果不是他，我们家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这段对话信息量巨大，让我愣住了。
我欠她的？
我什么时候欠了她们家的？
录音里，顾清语还在苦苦哀求
“姐，你收手吧！你不能走上这条歪路！”
“求他？”
顾清欢冷笑
“我告诉你顾清语，我今天就要去找陆景，我还要告诉他，我爱他！”
“你要是敢跟沈舟告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争吵和拉扯声。
“你干什么！放开我！这是我的车！”
“把手机给我！删掉录音！”
“姐！你疯了！”
一声尖叫后，录音戛然而止。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
我一直以为，我和顾清欢的开始。
是我在她妹妹枉死后，在她最黑暗的时刻，扶持她，安慰她。
我以为，她对我有着深厚的感情，只是后来被陆景那个白月光迷惑了心智。
现在我才明白，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到底，欠了她什么？
我正要让助理去深挖我跟顾家到底有什么渊源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陆景的律师。
他说，陆景在看守所里情绪崩溃，想要见我。
他说，他要揭发顾清欢，把所有真相都告诉我。
作为交换，他希望我能给他一个减刑的机会。
8
我答应了见陆景。
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我看到了他。
一见到我，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沈总！沈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涕泗横流，拼命地磕头。
“都是顾清欢！都是那个贱人害我的！”
“当年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是她干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陆景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顾清欢早就和陆景厮混在了一起。
她妹妹顾清语发现了他们的奸情，并且录了音，准备告诉我。
顾清欢在停车场和妹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抢夺手机时，她情急之下，悄悄破坏了顾清语的刹车。
“她当时跟我说，她不是想杀死她妹妹，只是想制造一点小事故，让她妹妹受点教训，不敢再多管闲事！”
陆景的声音颤抖着。
“可谁知道......谁知道我那天晚上喝多了，开车又快，正好就撞上了她妹妹那辆失控的车......”
“一切都成了定局。”
“顾清欢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她反应极快，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完美的机会！”
“她利用我的醉驾，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身上！她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痛失亲人的姐姐！”
陆景哭着说：“这些年，她一直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我身边”
“说要帮我走出阴影，其实就是监视我，控制我！”
“至于她为什么恨你，说你欠她的”
陆景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因为当年，你收购顾家公司之前，顾清语曾经找过你，想让你高抬贵手，但你拒绝了。”
“在顾清欢看来，是你亲手毁了他们家，所以她才要报复你，毁掉你最珍视的一切！”
我愣住了。
我想起来了。
很多年前，我刚接手沈氏集团时，确实收购过一家濒临破产的小公司。
当时有个小姑娘来求过我，但我商业上的决策，从不掺杂私人感情。
我没想到，那家公司，就是顾家。
那个小姑娘，就是顾清语。
原来，所有的恨，都源于此。
我以为的深情，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报复。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景，缓缓开口：“你的诚意，我收下了。”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会把你今天的口供，全部交给警方。”
“至于顾清欢......”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为她，准备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我让助理放出消息，就说我母亲念及旧情，
病情又突然恶化，想在临终前见顾清欢最后一面，原谅她。
9
顾清欢果然来了。
她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脸上画着憔悴又楚楚可怜的淡妆。
走进病房前，她还对着走廊的玻璃，挤出了几滴眼泪。
那副样子，仿佛真的是来忏悔的孝顺儿媳。
她推开病房的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
“妈，我......”
她的话，在看清病房内情景的瞬间，戛然而止。
病床上，我的母亲正精神矍铄地靠坐着。
而我，就坐在母亲的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们身后，还站着张队和几名警察。
顾清欢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失。
“沈......沈舟......你......”
她瞬间明白，这是个陷阱。
我没有理会她的惊慌，只是按下了手中播放器的开关。
“姐！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跟陆景在一起？！”
“你要是敢跟沈舟告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
音频播放完毕。
我没有停，接着播放了第二段录音。
那是陆景在看守所里，痛哭流涕的全部供述。
“是她！是顾清欢破坏了她妹妹的刹车......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当陆景的声音落下最后一个字时，顾清欢彻底瘫软在地。
“不！”
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个疯子一样朝我扑过来。
“沈舟！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
“如果你当初肯放过我们家！我妹妹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是你！”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旁边的警察立刻上前，将她死死按住。
我母亲冷冷地看着她，终于开口了。
“我儿子毁了你？”
“当初若不是沈舟收购你们那个烂摊子，给你们家留足了体面，你们早就流落街头了。”
“他不仅没亏待你们，还把你捧上了所有人都羡慕的高位。”
“是你自己贪得无厌，蛇蝎心肠，害死亲妹妹，还要反过来咬一口救了你全家的人。”
“顾清欢，你根本不配当人。”
母亲的话，像最锋利的刀，彻底剖开了顾清欢最后一块遮羞布。
她终于崩溃了，嚎啕大哭，咒骂着所有的人。
看着被戴上手铐带走的顾清欢，我心中一片平静。
这场持续了数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陆景因为提供了关键证据，被认定有重大立功表现，最终以交通肇事罪和包庇罪，数罪并罚，判了十年。
而顾清欢，故意杀人，手段残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等待她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几天后，我将那栋我为她投资兴建的外科大楼，正式更名。
“思语楼”。
以她妹妹，那个无辜惨死，至死都想唤醒她良知的女孩，顾清语的名字命名。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我站在大楼前，看着母亲痊愈后红润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尘埃落定，向光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