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李思思挎着公文包走出恒信广告的办公楼。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拂着她略显疲惫的面颊。今天的工作格外繁忙，一个难缠的客户反复修改方案，让她直到下班时间还在加班。
她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新消息。这让她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张若凡大概是工作太忙，忘了联系她。
乘坐地铁回到城央佳苑，李思思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屋内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没有她预想中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
“若凡？”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无人回应。
打开客厅的灯，空荡的房间映入眼帘。餐桌上还保持着今早她匆忙离开时的样子，两只用过的牛奶杯静静立在那里，其中一只杯沿上还残留着张若凡早晨喝过一口的痕迹。
她放下公文包，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这种无人打扰的宁静让她忽然觉得有些新奇。五年来，她几乎每天都生活在张若凡无微不至的照顾中，现在突然独自一人，反而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自由。
她哼着歌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靠在流理台前慢慢吃着。不用急着准备晚饭，不用考虑另一个人的口味，这种感觉意外地不错。
吃完酸奶，她窝在沙发上刷了会儿手机，看了一会儿综艺节目。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张若凡依然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李思思愣了一下。张若凡的手机很少关机，即使是开会也会调成震动模式。她想了想，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或者他还在加班。
这个念头让她稍稍安心，但内心深处有一丝极细微的不安悄然掠过。她摇摇头，甩开这种莫名的情绪，继续看她的综艺节目。
十点左右，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王刚”两个字，她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
“思思，在干嘛呢？”王刚的声音带着笑意，“今天过得怎么样？”
“刚下班没多久，累死了。”李思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你呢？”
“老样子。对了，张若凡那边...没什么事吧？”王刚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但李思思能听出其中的试探意味。
她笑了笑：“他能有什么事？今天早上说公司有紧急项目，出差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王刚的声音带着几分暧昧：“出差了？那他不在，我正好多陪陪你。明天晚上一起吃饭？我知道新开了家意大利餐厅，味道很不错。”
李思思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若是往常，她可能会犹豫，担心张若凡知道后会不高兴。但此刻，一种叛逆的心理悄然升起。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明天几点？”
“七点我去接你。”王刚的声音明显愉悦起来，“记得穿漂亮点。”
挂断电话后，李思思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窗外的夜色深沉，客厅里只有电视发出的微弱光线。她忽然觉得这个房子大得有些空旷，安静得让人心慌。
她起身走向卧室，准备洗漱休息。经过书房时，她下意识地推开门看了一眼。书桌上整整齐齐，张若凡常用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不见了。她记得他今早离开时确实带着电脑，看来真的是去出差了。
这个发现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洗漱完毕，她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看向身旁空着的位置。五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张若凡不在家过夜。被子整齐地铺着，枕头摆放得一丝不苟，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她再次拿起手机，拨通张若凡的号码。依然是关机的提示音。
这一次，那丝不安又悄悄浮上心头。出差关机是正常的，但为什么连条消息都没有？至少该告诉她到达了目的地，或者入住了哪家酒店。
她点开微信，给张若凡发了一条消息：“到了吗？一切顺利吗？”
消息发送成功，但迟迟没有回复。聊天界面停留在她发出的那条绿色气泡上，上方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李思思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掉台灯。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无法入睡。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一缕月光从缝隙中透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她想起昨晚张若凡坐在沙发上的样子，那双总是温柔注视着她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还有今早他宣布出差时的平静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平时的他。
这些细节像碎片一样在她脑海中拼接，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她不愿意深想，下意识地回避着那个可能的方向。
“他工作一直很忙，这次肯定是项目特别紧急。”她轻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等他忙完了自然会联系我。”
翻了个身，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还要上班，晚上还要和王刚吃饭，她需要好好休息。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动，卧室里的阴影随之变换形状。李思思在睡梦中微微蹙眉，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安的画面。而床头柜上的手机，始终保持着沉默，屏幕漆黑一片，再也不会亮起那个她等待的名字。
夜深了，整座城市都沉入睡梦。只有李思思在梦中偶尔不安地翻身，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却又在潜意识里拒绝承认。
明天，当新的一天来临，她还将继续活在自己编织的平静假象中，直到现实以最残酷的方式将她唤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