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离开后，李思思在空荡的客厅里呆坐了一整夜。黎明时分，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
不，她不能就这样放弃。五年的感情，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她必须找到张若凡，亲口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念头像一剂强心针，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她冲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暗暗下定决心。
回到客厅，她拿起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第一个想到的是周浩宇，张若凡的大学同学，也是他们共同的朋友。虽然最近一年联系不多，但以前经常一起吃饭聚会。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周浩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喂？思思？这么早有事吗？”
“浩宇，”李思思急切地说，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抖，“你最近见过若凡吗？或者跟他联系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周浩宇的语气变得清醒而困惑：“若凡？没有啊。我们上次联系还是上个月，怎么了？”
李思思的心沉了下去，但她不甘心地追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关于工作，或者...关于我们？”
“没有啊，”周浩宇的声音透着真诚的疑惑，“出什么事了吗？你们吵架了？”
“他不见了，”李思思哽咽着说，“三天前他说出差，然后就失联了。我去他公司找，才知道他已经辞职了。回家发现他带走了所有东西，连钥匙都留下了...”
“什么？”周浩宇显然大吃一惊，“辞职？这不可能吧？他从来没跟我提过啊！”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李思思几乎是在哀求，“浩宇，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思思，我真的不知道。”周浩宇的语气十分肯定，“我和若凡最近确实联系不多，但他要是辞职或者搬家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思思苦笑着摇头。什么样的误会会让一个男人在领证前夜不告而别，辞职消失？
挂断周浩宇的电话后，李思思瘫坐在沙发上，感到一阵无力。连周浩宇都不知道张若凡的下落，她还能问谁？
一个令她畏惧的念头浮上心头——张若凡的父母。
她一直有些害怕面对张若凡的父母。张向阳和刘梅都是退休教师，为人正直严肃，虽然从未为难过她，但那种知识分子的清高总让她感到些许压力。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去找他们，无异于承认自己和张若凡之间出了问题。
但是，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通讯录里找到“若凡妈妈”的号码，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得很快，张母刘梅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地温和：“喂，思思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李思思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她强忍着哽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阿姨，您好。我想问问...您最近有若凡的消息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瞬，这短暂的沉默让李思思的心揪紧了。
“思思，”刘梅再次开口时，语气明显冷淡了许多，“若凡是个成年人，他的事他自己决定。”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李思思头上。她急忙追问：“阿姨，您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求您告诉我，我已经三天联系不上他了，他很可能是生我的气，我想跟他道歉...”
“我们不清楚若凡在哪里。”刘梅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种疏远的礼貌，“李小姐，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往家里打电话了。”
“阿姨！”李思思惊慌地叫道，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她不敢相信地盯着手机屏幕，通话结束的界面冰冷地反射着她的脸。张母那句“李小姐”像一把刀子，彻底划清了她与张家的界限。
他们知道。他们一定知道张若凡在哪里，却选择不告诉她。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连一声“思思”都不愿意叫了，而是生疏地称呼她“李小姐”。
李思思缓缓放下手机，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环顾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现在却只剩下冰冷的墙壁和无声的家具。
周浩宇的不知情，张家父母的冷淡，一切都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张若凡的离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甚至通知了父母，却唯独瞒着她。
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他如此决绝？
领证前夜去找王刚的事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当时她觉得那只是朋友间的正常往来，但现在回想起来，张若凡那晚的沉默和第二天的“出差”，无一不在暗示着他的不满。
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要不告而别吧？五年的感情，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答案。她感到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关于她的秘密，却没有人愿意告诉她。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城市重新苏醒，人们开始忙碌的生活。只有她被困在这个充满回忆的牢笼里，找不到出口。
她拿起手机，不死心地再次拨打张若凡的号码。依然是关机的提示音。这一次，她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他不是暂时失联，他是真的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泪水无声地滑落，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哭泣。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光一点点移动，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在这个她与张若凡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里，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所有的回忆都变成了利刃，所有的温暖都化为了冰冷。
而最让她恐惧的是，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张若凡为什么要离开。这个疑问将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伴随着她的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