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李思思独自坐在城央佳苑空荡的客厅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却照不进她内心的阴霾。自从张若凡离开后,这个曾经温馨的家变得越来越像一座华丽的牢笼。
她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踱步,手指拂过家具表面,感受着上面薄薄的灰尘。自从张若凡离开后,她连打扫的心情都没有了。外卖盒子堆在厨房的垃圾桶里,脏衣服散落在卧室的角落,整个家都弥漫着一种被遗弃的气息。
最终,她拿起车钥匙,决定回父母家。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红光小区位于城市边缘,是那种典型的老式居民区。楼房的墙皮有些剥落,但小区里绿树成荫,邻里之间都相互认识。李思思把车停在父母楼下,抬头望向三楼那个熟悉的窗户,忽然感到一阵鼻酸。
开门的是母亲赵丽。一见到女儿,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思思,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赵丽拉着女儿的手,心疼地打量着她憔悴的面容和深陷的眼窝,“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李思思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但赵丽显然不相信这个解释。她拉着女儿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坐下,关切地问:“若凡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听到张若凡的名字,李思思的眼眶立刻红了。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不知该如何开口。
“妈...”她刚开口,声音就哽咽了,“若凡他...他走了...”
赵丽愣住了,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走了?什么意思?你们不是马上就要领证了吗?”
这时,父亲李向东从卧室里走出来。他刚刚睡醒午觉,听到客厅里的对话,睡意顿时全无。
“出什么事了?”李向东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女儿。
在李思思断断续续、含糊其辞的叙述中,李向东的眉头越皱越紧。当听到女儿说领证前一天女儿去安慰王刚,第二天张若凡不告而别、辞职消失时,他突然打断了她。
“是不是因为那个王刚?”李向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我早就说过,你跟若凡都要领证了,跟其他男人要保持距离!”
李思思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爸,你怎么能这么说?王刚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李向东冷哼一声,“什么样的朋友会在你领证前夜把你叫出去?什么样的朋友会三天两头约你吃饭看电影?思思,你当爸爸是傻子吗?”
赵丽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臂,示意他冷静,然后转向女儿,语气温和但坚定:“思思,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和王刚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凡的离开,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在父母审视的目光下,李思思感到一阵心虚。她避开他们的视线,小声辩解:“真的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若凡他太敏感了...”
“敏感?”李向东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抖,“若凡那孩子我了解,他不是那种无缘无故闹脾气的人!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事,伤了他的心!”
李思思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领证前夜与王刚的那些越界行为,想起回家后对张若凡说的那些谎言,内心充满了羞愧和悔恨。
赵丽看着女儿的反应,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她叹了口气,握住女儿冰凉的手。
“思思,若凡那孩子多好啊,踏实、稳重。”赵丽的语气充满了惋惜,“这五年来,他是怎么对你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要是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赶紧找到他认错。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个王刚,油嘴滑舌的,靠不住。”李向东接话道,语气坚决,“我见过他几次,一看就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你要是为了他放弃若凡,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父母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李思思心上。她突然站起身,情绪激动地反驳:“你们什么都不懂!若凡他根本不信任我,就因为一点小事就不告而别!而王刚至少关心我,在乎我的感受!”
“小事?”李向东直视着女儿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小事,能让一个准备和你结婚的男人一走了之?思思,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
李思思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那个令人羞愧的真相。她看着父母担忧而失望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烦躁。
“我不想谈这个了。”她抓起背包,冲向门口,“我回去了。”
赵丽急忙追上去:“思思,吃完饭再走吧?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但李思思已经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她听见母亲在身后无奈的叹息,却没有停下脚步。
回到车上,她趴在方向盘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父母的质疑和劝诫让她无法面对,因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悔恨。
她知道他们是对的。张若凡确实是个好男人,而王刚...王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真的了解吗?
但现在的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明知道那根稻草可能无法承受她的重量,却还是死死抓住不放。
因为她害怕,害怕面对失去张若凡后的空虚和孤独,害怕承认是自己亲手摧毁了五年的感情。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王刚的名字。李思思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最终没有接听。
她启动车子,驶离了父母家的小区。后视镜里,那个熟悉的小楼越来越远,就像她与张若凡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街道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掠过,李思思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知道父母是为她好,但他们的话却让她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她可能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最爱她的男人。
而这个认知,比任何责备都让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