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听见这话，气呼呼看向徐俊生。
爹，爹病了才这样。
爹好以后也会养家的。
这公狐狸，丑丑的也不像狐狸，像黄鼠狼，这个公黄鼠狼肯定是没安好心。
“确实挺辛苦的。”秦云舒将扁担放下来，视线落在徐俊生身上。
原身这些年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在这人身上花了近十两银子，那是傻兄扛多少麻袋，帮着舅舅杀了多少猪才攒的，可真是……。
她日子太穷了，昨日还想着若是有个板车推着，她轻松，昭昭也轻松。
现在这坑原身钱的自己送上门，那她太客气就不好了。
昭昭站在一旁，听见这话，抿了抿嘴唇，一双眼睛里蓄满泪水。
娘这么辛苦，娘会不会在公黄鼠狼游说下不要爹，不要她们了。
“舒舒这些粗活可不适合你，要不这样，把活儿交给你二婶她们做，你就能……
徐俊生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锁喉，也不知怎么回事，双手也被反剪，膝盖窝一疼，整个人跪在地上。
“你，你这贱人要做什么？”徐俊生察觉不对，立马质问。
他昨日在河边瞧见绵绵。绵绵似受了委屈，他想为绵绵出一口气，这才跟人打听这贱人做过什么。
听见马大娘说贱人能做出香死人的卤味，又听村里人说，村长夫人都帮着这霉星收菜，他心里就有了计较。
不曾想她会突然对他出手。
“你这般粗鄙粗俗，谁能喜欢你，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赶紧把我放开，不然被人知道，你怕是要担上水性杨花的……”徐俊生正说着，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秦云舒盯着这人叽里咕噜，只觉得心里烦躁。
一巴掌下去，舒服多了，紧接着伸腿踩在徐俊生膝盖窝。
“你，你敢打我……”徐俊生想要反抗，然而双腿被踩在地上，就如被大象压着一般，根本无从用力。
“打的就是你，这些年我零零散散资助你十两银子，前几日忙的没空索要，现在还钱！”秦云舒说着话，开始伸手要钱。
徐俊生拧起眉头，眼里露出厌恶：“不曾想你竟也是这么物质的人，不过我何时欠你钱了，你有什么证明？”
秦云舒早就猜到他不认账。
腿动作一下，抽出菜刀朝着薄若点，砍去。
一瞬间，徐俊生脸色惨白，他大腿嫩肉被划破了，冰凉的刀刃从皮肤划过，差点碰触到他子孙袋。
这个毒妇，她想废了他，他气急败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哪有半点女人样子，诈骗不成就来威胁，我不会被你……”
徐俊生怒吼。
秦云舒无语，这次手里的菜刀对准关键点，比划一下刚想砍下去。
忽而发现地上湿了。
嗤！还以为他当真不怕！
她冷笑一声。
“不还钱？”她拿着菜刀，刀锋对着徐俊生的眼睛，在刀上还有属于徐俊生的鲜血。
清晨凉风吹过，血腥味在空气里飘忽，徐俊生目眦欲裂，眼满是血丝，他慌的很。
他当真怕她想不开。
她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异常冰冷，不似往日那般有着化不开的忧愁，浓烈的爱意。
她，她变了。
他不敢赌：“我没那么多钱！”
“昭昭你搜一下。”秦云舒开口。
发呆的昭昭立马跑过来，从里到外搜了个遍，搜到二两银子。
“娘……”昭昭捧着钱看向秦云舒。
秦云舒眼里露出满意，有了这钱，今儿卖完卤肉还能去买个板车，届时把昭昭放在板车上，小孩也不用这么苦。
感谢大自然赠予。
随即，瞥一眼徐俊生：“还差八两，既然现在没有，那就写个欠条，省的赖账。”
说完又补充：“时间地点，作何用的明细都得写上去，二两是前年县试路费，二两是你娘去年生病，三两是你当初考秀才需要人担保，一两是你在县里成衣铺子买衣服纸笔。”
徐俊生差点咬破嘴唇子。
这女人好恶毒，记得这么清楚，怕不是给他花钱时就存了威胁他的心思。
还打算用欠条拿捏他，跟绵绵比差多了，绵绵才是真的福运绵绵，心地善良。
若不是……当时窘迫，他也不会跟她有牵扯。
“不写？”秦云舒眯眼，手里菜刀一松，刀锋仅隔着一毫米距离从许俊生鼻尖落下，插入土里。
徐俊生浑身冰凉，他差点，差点被毁容，考科举是不能毁容的，他脑子发空，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
还好秦云舒反应快，又是两巴掌下去。
差点晕过去的人就苏醒了。
“写不写！”秦云舒问。
“写，我写！”徐俊生咬牙切齿。
掏出随身带着纸笔，写下欠条。
秦云舒过目一番，想了想，又给昭昭过目：“念一遍！”
昭昭从善如流，一字不落的念完。
秦云舒这才收起欠条，松开徐俊生，扛着扁担晃晃悠悠离去。
昭昭眼睛不红了，人也轻快了，蹦蹦跳跳跟在后面。
娘真厉害！
秦云舒离开好一会儿，徐俊生才晃晃悠悠站起来，他回头看向秦云舒离开的方向，恶意充斥脑子，拳头捏的紧紧的。
心里暗暗发誓，日后，他定让她跪下来求饶。
只是恍惚想到写下的欠条，整个人如没了力气一般，他红着眼，咬着牙朝家走去。
每走一步，都倒吸一口气，衣服剐蹭到大腿嫩肉上的伤了。
，
码头。
今日秦云舒来的有些晚。
到了位置先把菜刀洗干净，这才开始营业。
老顾客守在摊位前问道：“今儿秦娘子来晚了哈！”
“路上遇见一只馋肉的野狗，耽搁了时间。”她嘴上回话，手上一点儿不耽搁。
站在一旁收钱的昭昭捂嘴笑了。
野狗，娘在骂人，那坏心肠的就是野狗，连黄鼠狼都算不上，嘻嘻！
今日摆摊依旧顺利，甚至比昨日挣得还多。
路过的客船，总会有那么几个嘴馋的，闻着味儿会差遣下人过来买卤肉。
那些个人给钱大方，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把人听的耳顺心畅，便能得到打赏。
昭昭昨日收到打赏时，还眼睛发红，今日已经没时间玻璃心了。收钱洗碗，收钱洗碗，可怜的小娃小手都泡出皱皱了。
终于，过了晌午，摆摊结束，二人便去东市走了一圈，这次买了一个崭新的板车。
花了一两八钱。
又买了两匹麻布，花了八十多文。
还买了三尺葛布用来做裤衩，贴身的衣服还得更舒适，等以后挣大钱了，贴身的衣服要用丝绸。
秦云舒摸一下钱袋子，开始计划着怎么花钱。
想了想，又掏出几文钱，买了个桃花簪子，让舅舅送给舅母。
簪子不贵，但是，能让舅舅在家过的更舒坦。
这叫花小钱，办大事。
采购完毕，把昭昭放在板车上，秦云舒去往肉摊。
昭昭坐在车上，抱着布，眼睛弯弯，人似乎开朗了许多。
娘推着她，娘很在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