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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决绝地扎进手臂,我痛得像是死过一次。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有点欣慰,海城二爷本就该这样的。
最后一刀落下,江知行将染血的匕首扔给手下。
“把他带回江家,就说我知错了按着规矩回来赎罪。”
血滴落在雪里,像是冬天里盛开的红梅。
“沈知砚,我狠不狠?”
我惨白着脸摇头。
“不狠的...”
我爸从小把我寄养在山里没怎么管过,亲戚也总是打骂我。
江止安把所有的好东西捧在我面前,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他厌恶地别开头。
“沈知砚,看看你的贱样。”
他转头离开,再也没看我一眼。
...
我大概真的命大,被扫墓的人带去医院,伤成那样,手臂还被接伤了。
出院的那天,江家却派手下送来各地旅行团的报名券。
“二爷说,既然你命大,就多见见世面,多认识人,别像条狗一样再缠着他。”
我笑了笑,接过报名券。
“行。”
我拄着拐杖,去了天南海北。
直到最后,他们递来喜马拉雅山的登山证。
我死死攥着手:“如果我不去呢?”
“二爷吩咐,你如果不去,就把你扔上去。这山,必须登。”
一年中气候最差的季节,无数登山爱好者都没能下来。
我擦干眼泪,忽然就笑了,他还是不放心。
“好,我去。”
登上那天,有个大胆的姑娘一起。
她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一个瘸子居然也敢爬雪山是很怪。
南迦巴瓦峰的暴风雪比那天的还要大。
我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摔倒后发起了低烧。
小姑娘很讲义气,做不到丢下我。
我艰难地掏出红绳手链塞进她手中。
那是用我和江止安的头发编成的。
我求她走,帮我把东西带给江止安。
“麻烦帮我告诉他,我见过了很多的风景,很多人,真的把他放下啦”
我烧得失去了神智,冰冷的眼泪突然流了满脸。
“他怎么能我那样好,又那样坏...我真的差一点,就要忘掉他了。”
我望着海的方向,轻声呢喃。
“你说这里的神山,这漫天的大雪,会不会可怜我曾经那样竭尽全力的爱过一个人。”
“保佑我们下辈子,再也不要相遇了。”
雪花被狂风卷着飞舞,和12岁那年,江止安来藏区接我一样
他围着烟灰色的围巾朝我伸出手。
“小狼崽儿,以后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吗?”
他长得真好。
可我却没像从前一样看痴了说好,只是奋力向后跑去。
笨蛋江止安,我们再也不要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