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的刹那,姜容挽着姜母的手臂的力道兀自用力,紧紧盯着对面两人交握的手,眼神怨恨又不甘,暗自咬牙。
半个小时前,她重生了。
上辈子她与贺易洲联手给盛观棋设局,不仅成功让对方锒铛入狱,就连姜行且这个真千金也被她搞死,本以为挡在她前面的再也没有障碍,却没想到盛观棋留了一手。
她能给盛观棋布局,那他自然也能。
所谓倒台不过是假象,在她最得意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对方直接斩断退路。
姜容至今都还记得盛观棋命人把她按压在水里的窒息感,冰凉的水四面八方地从鼻孔和嘴巴涌入肺部和呼吸道,每呼吸一口气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和痛苦的呻吟,她被反剪桎梏的手臂在胡乱挣扎拍打,试图挣脱束缚抓住点什么,但喉头与声带一同收缩,心跳在耳边轰鸣加速,剧烈跳动的心脏开始逐渐变慢。
她不想死,明明都那么努力走到这一步了。
姜容最后撑着口气,费力抬头,视线模糊中瞧见了不远处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男人。
夜色暗沉,盛观棋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眼神冰凉刺骨,那双淡漠的瞳孔只有在触及她因死亡的恐惧而挣扎时才会透露出点愉悦的意思,看她的时候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连他脸上的那道伤疤都显得面目可憎。
盛观棋在报复她。
姜容在陷入黑暗前意识到这点,他在报复她杀了姜行且。
可是那又怎么样,如果姜行且能够老实本分的待在山区一辈子不回来,她怎么会对她出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姜行且活该,都是她,都是她!
姜容的内心的嫉妒滋生蔓延,她愤恨地看了盛观棋一眼。
她唯一没算到的变数就是这个人,居然能为了姜行且那个贱人做到这个地步。
但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姜容笃定,她也断不会再选贺易洲那个蠢货,盛氏她是一定要拿到的。
整理好思绪,姜容长舒口气,挤上笑容随着姜母走到盛老太太跟前,恭敬道:“老夫人,今日是您的寿宴,本来应该在前厅等待的,但是自从姐姐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回家,我和家人实在担心,只好厚着脸皮过来。”
盛老太太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进退有度,而且容貌比起姜行且那个胖女人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
都是姓姜,当初要是娶的是她就好了。
“你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也不至于让我这么烦心。”盛老太太摆摆手。
“是我们没把她教好。”姜母面带愧疚,“原想等她回家再慢慢教导,结果没想到这孩子连家都不认了。”
站在一旁的姜父摇头叹息。
“谁教我了?”姜行且乐了,这几人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罪大恶极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姜父吹胡子瞪眼。
“可得了吧,演着演着自己就信了。”姜行且拍了下盛观棋的肩膀,扬了扬下巴:“我说了我是我哥养大的,你们谁都没资格说教我什么,既然有个疼爱的不行的女儿,又何必在我面前演什么戏,自己都不膈应吗?”
“你!”姜父气得扬起手。
“还敢打我?”姜行且睁大眼睛,凑着脸过去:“来来来,你打吧,我哥看着呢,打啊。”
话刚说完还没得瑟两秒,她被盛观棋牵着的那只手被他拉着微微用力,整个人就又被拉了回去,手臂被他扶住。
“姜先生,慎言。”盛观棋淡淡瞥了他一眼。
想到跟盛氏的合作还没定下来,姜父手紧握成拳,只得忍气吞声忍了下来。
“小且,你怎么能跟爸爸这么说话?”姜母皱眉,满眼失望和指责:“我知道你在山里长大,行为习惯上难免沾染点恶俗,但也不是不能改啊。”
“打住。”姜行且伸手制止,发问道:“您是在说我哥教的不行吗?”
姜母噎住。
姜行且继续诚恳问道:“我还以为你们至少能把合作敲定下来之后再说这种话呢。”
“不是,这......”姜母语塞。
“姐,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姜容出声劝慰,又难得看了姜行且一眼。
上辈子她可没出现在这里,而且人怎么变化那么大,还变得那么尖锐。
但那又怎么样,不还是被姜家人厌弃。
“别,别把我扯进去。”姜行且婉拒。
她伸手指了指姜父三人,说:“你们这一家人不是挺好的吗?”
然后反手指了下自己跟身边的盛观棋,认真道:“我跟我哥才是一家人。”
盛观棋顿了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