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许安好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羊绒毯。
许安好昨天醉酒的后劲没完全过,一整天都晕乎乎的,偶尔还会犯恶心,所以陆时衍让她留下休息时,她没推辞。
陆时衍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没多问什么,只是让佣人炖了醒酒汤,又准备了清淡的晚餐,全程都安静地陪着,没说太多话。
许安好看着他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处理文件,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许安好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种感觉,却让她越来越不安。
她看着他,想着最初遇见陆时衍的场景,到后面在云顶庄园遇见,再到这次KTV被救。
他好像总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一次次帮她,她却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
更让她心慌的是沈知夏。
沈家在本地也算有头有脸,这次能设局让姜伊妮邀请她去KTV,谁知道下次还会用什么手段?
她自己没关系,可要是因为她,让沈知夏找上陆时衍怎么办?
她连他叫什么、做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很有钱,万一沈家的势力比他强,他会不会被连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许安好轻声对自己说。
她不能再依赖他,更不能因为自己的麻烦,把他扯进来。
欠他的人情,她真的还不清了,但至少不能再欠更多。
等陆时衍去书房接电话时,许安好悄悄起身回了卧室,从包里翻出那张黑色的银行卡。
是陆时衍之前塞给她的,她用了一部分,现在剩下的,得还给他。
她把卡放在床头柜上,犹豫了几秒,又从手机里转了些钱到卡上,算是补上自己用掉的部分。
然后才轻轻把卡推到台灯能照到的地方,确保陆时衍回来能看到。
她又从包里摸出张便签纸,笔尖顿了很久,才写下一行字:
“谢谢你,但我不想和你有瓜葛了。”
写完后,她叠好便签,压在银行卡下面,像是怕自己反悔,转身就拿起包往玄关走。
书房的灯光还亮着,里面传来陆时衍低沉的说话声。
她站在门口,手指攥着门把手,心里像被揪着疼,却还是咬了咬牙,轻轻拉开门,又轻轻带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夜色裹住她的身影,她走得很慢,却没回头。
身后那栋亮着灯的房子,是她绝境里的光,可也是她不能再碰的暖。
陆时衍挂了电话,转身回客厅时,沙发已经空了。
羊绒毯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扶手上,旁边的玻璃杯里还剩小半杯温水,显然人刚走没多久。
他眉头微蹙,迈开长腿走向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黑卡和那张薄薄的字条。
陆时衍捏着那张薄薄的字条,目光扫过“不想和你有瓜葛了”那几个字,指尖的力道几乎要将纸页戳穿。
“许安好……”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即被一声极轻的嗤笑取代。
那笑声里裹着浓重的自嘲,还有被压抑的怒意,在寂静的卧室里盘旋不散。
“好啊,好啊……”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那双平日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翻涌着骇人的寒意。
不想有瓜葛?
好一个不想有瓜葛。
他陆时衍的人生里,还从来没有过“被选择”的滋味。
……
日子转眼过了半个月。
许母顺利出院,脸色好了许多,每天在家种种花、做做饭。
许安好找了家街角的咖啡厅当服务员,每天穿着浅咖色的制服,擦杯子、点单、送咖啡,日子过得平淡又规律。
有天晚上关店后,她蹲在柜台后算账,母亲打来电话,絮絮叨叨地说给她织了件毛衣,问她要什么颜色。
许安好笑着说“都行”,挂了电话后看着账本上整齐的数字,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那个男人了。
甚至快要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或许这样最好。
她合上账本,锁好抽屉,走出咖啡厅时,晚风带着花香拂过脸颊。
路灯在地上投下她的影子,长长的,安安稳稳。
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就像一场醒过来就会忘的梦。
现在的平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