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
乔唯一小口地吃着张姨精心烹制的菜肴。
沈斯言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头发微湿,似乎刚洗过澡,那几缕蓝色挑染在灯光下愈发显眼。
沈衷放下筷子,温和地开口:“唯一,往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读书?”
乔唯一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她轻轻点头:“想的,沈爷爷。”
“好,好孩子。”
“京大怎么样?斯言也在那里,正好可以照应你。”
“京大?”乔唯一微微睁大了眼睛,那是全国顶尖的学府。
她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沈斯言,却正好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我可以吗?”她有些不自信。
“当然可以,沈家每年都会投资1个亿,塞个人还是简单的。”
“唯一喜欢哪个专业?”
乔唯一认真思考起来,微微偏着头,浓密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她想起奶奶那些绣着繁复花纹的苗疆服饰,想起月光下银饰闪烁的冷冽光芒。
“我想……学设计。”她轻声说,带着点试探,镜片后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可以吗,沈爷爷?”
“当然可以。”沈衷笑着颔首,“艺术学院的设计专业很不错,我明天就让助理去安排。”
“谢谢沈爷爷!”乔唯一欣喜地道谢。
沈斯言放下杯子,发出轻微的声响,成功吸引了乔唯一的注意。
他扯起一边嘴角,“以后就是学妹了,小唯一。在学校里,可要好好跟着斯言哥。”
那声“斯言哥”被他刻意咬得低沉缱绻,像带着小钩子,轻轻刮过乔唯一的耳膜。她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说话……
一点都不正经。
沈衷慈爱地对乔唯一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唯一,你刚来,累了几天,今晚早点休息。”
“好的,谢谢沈爷爷。”乔唯一乖巧应声。
晚餐后,乔唯一帮着张姨收拾了碗筷,指尖掠过冰凉的水流,心思却早已飘远。
她悄悄抬眼,瞥见斜靠在厨房门框上的沈斯言,他正漫不经心地玩着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在他修长的指间明明灭灭,那跳跃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眸底。
“小唯一,”
“收拾完了就早点上去休息,明天哥哥带你去买开学用的东西。”
“不、不用麻烦。”她细声拒绝。
“不麻烦。”
沈斯言打断她,几步走近,带着沐浴露清冽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我说了,会好好照顾你。”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看着她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色,这才满意地直起身,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转身上了楼。
与此同时,京市某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
陆烬野刚结束一场夜间极限体能拉练,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紧贴身体的黑色背心早已湿透,勾勒出贲张起伏的胸肌和块垒分明的腹肌轮廓。
他靠在场边的障碍物上,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下,水流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滚动的喉结肆意流淌,没入被汗水浸得深色的衣领。
闭上眼,脑海里却不期然又浮现出那双惶然含水的杏眼。
操!
他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烦躁与一种连他自己都厌恶的无力感。
乔唯一……
“野哥!”
一个穿着同样作训服身材精干的年轻士兵跑了过来,递上一份文件,“上头的新任务,让你去京大,担任这届新生军训的总教官。”
陆烬野眉头瞬间拧紧,看都没看那份文件,声音沙哑带着不耐:“不去。回绝了。”
“可是……”
年轻士兵面露难色,“这次是硬性指派,李首长亲自点的名,而且……”
士兵压低声音,“听说京大这次军训改革,上面很重视,点名要你去。”
陆烬野下颌线绷紧,古铜色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冷硬。
他烦躁地捋了捋湿透的短发,汗水四溅。
去大学当孩子王?
简直是笑话。
自己现在可没空去玩那些过家家的游戏,
他现在只想找到乔唯一,
找不到她……
这个认知像毒蚁啃噬着他的心脏,带来一阵细密而尖锐的酸胀。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无力感,仿佛最重要的东西从他指缝中溜走,而他连追寻的方向都没有。
“告诉他们,我没空。”陆烬野的声音低沉,转身就要离开。
“陆烬野!”
一个威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肩章上缀着松枝的长官沉着脸走过来,
“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京大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一报到。别整天只知道在泥地里打滚!”
陆烬野拳头骤然握紧,他牙关紧咬,腮帮微微鼓起,“是。”他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
长官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准备一下,周一准时过去。”
第二天,沈斯言醒得格外早。
他斜倚在玄关处,看着乔唯一慢吞吞地从楼上下来。
她穿着过于宽大的浅色棉麻衣裙,巨大的黑框眼镜和厚重的刘海将她的小脸遮得严严实实,像个误入现代丛林的小古板。
“啧,”
沈斯言忍不住发出不满的音节,几步上前,手臂自然地搭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小唯一,你就打算穿这身去逛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斯言虐待妹妹。”
乔唯一缩了缩肩膀:“这样穿很舒服。”
“舒服什么?”
沈斯言挑眉,指尖不经意地撩起她一缕垂在肩头的长发,在指间缠绕把玩,那细软顺滑的触感让他心头微痒,“走吧,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舒服又好看。”
他半推半揽地将她带出了门,塞进他那辆线条嚣张的跑车里。
到了市中心最高端的购物中心,沈斯言直接带着她走进一家以设计感和价格昂贵著称的女装店。
“把当季新款,适合她尺码的,都拿过来试试。”沈斯言懒洋洋地往沙发里一坐,长腿交叠。
乔唯一被导购小姐热情地请进试衣间,手里被塞进几条裙子。
她看着手中布料柔软、剪裁精致的衣裙,有些手足无措。
这些衣服,领口似乎都太低了,或者袖子太短了,她磨蹭了很久,才在其中一条相对保守的藕粉色及膝连衣裙。
她拉开试衣间的门,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沙发上原本散漫的沈斯言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