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温南意骤然回神,方才的恍惚被瞬间击碎,眼底只剩冰冷的嫌恶。
“自恋是病,得治。”
她低声冷嗤,手掌撑住床垫便要起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然而,司妄年动作更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容抗拒地将她按回原处。
他随即欺身而上,将她禁锢在身下狭小的空间里,带着压迫感的气息迎面袭来,作势便要吻下。
温南意眼神骤然一凛,没有丝毫犹豫,曲起膝盖朝着他身上最不设防的地方猛地一顶!
司妄年猝不及防,一声闷哼,整个人直接被踹得向后跌去,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呃!”
他疼得蜷缩起来,倒抽一口冷气,俊美的面容因疼痛而扭曲。
而那道纤细的身影早已利落翻身下床,如一阵风般从他身前掠过。
“温南意!”
司妄年捂着被踹疼的地方,怒吼脱口而出。
回应他的,只有卧室门被狠狠摔上的震天巨响。
司妄年托着腰艰难起身,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这个死女人,下手真狠!
待司妄年从房间里出来,餐厅里只有佣人在忙碌,“罪魁祸首”不知所踪。
“温南意呢?”他声音低沉的问。
管家林婶愣了一下,老实回答:“少夫人说医院有急事,没吃早饭就匆忙走了。”
见司妄年难看的脸色,林婶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特意给少夫人熬了养胃的小米粥,温在灶上,她一口都没喝上......
唉,昨天下午回来时脸色就白得吓人,看着累极了,也没怎么吃东西。
这才多久,眼见着又清瘦了不少,再这么下去,那胃怎么受得了?真怕她老毛病又犯了......”
司妄年拧紧的眉头蹙得更深,“她有胃病?”
林婶像是找到了倾诉口,话语里带着担忧:“是啊,少爷您不知道吗?”
“少夫人医院工作忙,经常连夜做手术,一站就是好几个甚至十几个小时,吃饭根本没个准点,饥一顿饱一顿的,早就熬出胃病来了。
我见她包里都备着胃药呢,时不时就会犯疼,只是她要强,从不吭声......”
林婶观察着司妄年晦暗不明的神色,壮着胆子轻声劝道:
“少爷,要不......您一会儿顺路,把这粥给少夫人送医院去?好歹让她喝一口热的,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司妄年揉着被她踹得生疼的腰侧,脸色铁青,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饿死她算了!”
林姨被他这话噎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少爷怎么就那么讨厌夫人?
两人结婚之前关系明明那么好。
怎么成了夫妻,反倒变成这般......形同陌路,恶语相向的地步?
......
医院。
温南意查完房回到办公室,见自己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上面印着一家以早茶点心闻名的高档酒店的Logo。
“这是......?”
她拎起袋子,疑惑地看向同办公室的同事。
对面正在写病历的医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笑道:
“哦,那个啊,是9床的病患家属送来的,说是感谢我们科医生昨天的紧急处理,人人有份。”
同事小溪也凑过来,一边擦嘴一边说:“我还是第一次吃上洲际酒店的早餐套餐呢!这家属也太体谅我们了,真是神仙家属!”
温南意打开袋子,里面是还温热的虾饺皇、晶莹剔透的烧卖,还有一小盅看着就软糯香甜的小米南瓜粥。
搭配得恰到好处,既精致又体贴。
听说人人有份,又是病患家属的心意,温南意也没多想,坐下来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拿出手机看新闻。
指尖划过屏幕,几条八卦新闻的推送赫然映入眼帘,配图清晰刺眼。
是司妄年。
昨晚在夜上海包场喝酒,怀里搂着个位面容娇艳、身材火辣的嫩模。
温南意看着记者偷拍的照片,心脏像是被细针猝不及防地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钝痛。
这些年,司妄年除了和沈明月这个干妹妹暧昧不清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没断过。
难怪他昨晚回来时浑身酒味,原来是......
温南意胃里一阵翻涌,恶心死了!
这就是他说的,让她以妻子的身份,看他对别人千娇百宠......
温南意熄灭了屏幕,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试图将那张画面甩出脑海。
可胸口那股滞闷的酸涩却挥之不去,如同阴霾,悄然侵蚀着她的心。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念念”两个字。
温南意刚接通,池念愤怒的声音就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
“意意!你看到那个狗东西的新闻没有?!简直岂有此理!”
“这次是个什么三十六线野模,胸都快贴他胳膊上了!他是不是有什么暴露癖,非得天天在媒体面前表演孔雀开屏?!”
池念恨不得手撕了司妄年,“家里放着珍珠不要,非去捡路边的烂石子!他眼睛是长在后脑勺上了还是被屎糊住了?”
“妈的,烂黄瓜!也不怕得病!”
温南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喉咙发紧。
“南意,你别难过!为这种渣男不值得!”
池念骂完了,心里更多的是心疼温南意。
“我已经截图保存证据了!这些到时候在离婚法庭上都是对你有利的东西!看他还怎么狡辩!”
听着电话那头闺蜜为自己义愤填膺、未雨绸缪的打抱不平,温南意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却也夹杂着更深的苦涩。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嗯,不值得的人不用管他。”
可挂断电话后,办公室里的安静却让她刚刚压抑下去的情绪再度翻涌。
她看着桌上精致的早点,完全没了胃口。
......
下午,温南意开完一场冗长的病例讨论会,正准备回办公室。
走廊里还算安静,只有医护人员偶尔匆匆走过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消防通道里猛冲出来!
“温南意!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命来!”
凄厉的哭嚎声划破了走廊的宁静。
温南意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不久前那位没能下得了手术台的病患的母亲。
她头发散乱,双目赤红如同泣血,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深色的玻璃瓶,不由分说就拔开了瓶塞,朝着温南意猛地泼洒过来!
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是硫酸!